林小香道：“我有什么不懂的，夫妻之间有了矛盾就应该解决，而不是你瞒我瞒的！”
赵老爷还是紧紧钳着三夫人的手，道：“当然不是怜悯。”
他目光沉沉地看向三夫人，似要将她看穿，眼神坦荡不已、赤裸不已，道：“至少以前不是。”
三夫人在疼痛中回过神来：“什么意思？”
赵老爷手微微放松，从钳住变成了握住，虽然从外表看不出来，三夫人因疼痛也没有感受到。但他的手确确实实松了下来，似乎是在握住什么重要的东西。
赵老爷道：“晴儿，我真的快要不认识你了。”
“你变化太大了。”
三夫人抬起头，眼底暗流涌动，一字一句道：“那你要我怎样？”
赵老爷叹气道：“你如今和以前相比，哪一个更快乐些？”
三夫人道：“如今。”
赵老爷嘴唇动了两下，什么也没说，木讷地放开三夫人的手，转头对林小香道：“罢了，林姑娘，咱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林小香看了一眼三夫人，略迟疑地点了头。跟着他渐渐走远。
红色的账本被翻开两页，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和一串串数字，一只丑陋的手覆在了书的上面，整本书开始微微颤抖。
人的阴影遮住了书，三夫人的脸也埋在阴影里。
良久，一声轻叹悠悠飘了出来。
林小香一边走着，一边道：“老爷，你为何要故意气她？”
赵老爷脚下一顿，道：“怎么说？”
林小香道：“你都没注意你刚才走的步子吗？很混乱，说明你一直在考虑刚才那件事。”
赵老爷回头望了一下，发现自己竟要把林小香带去茅厕了，而且之前走的路确实是东绕西绕的，胡乱的很。他食指动了两下，没有说话。
林小香道：“你是不是借题发挥啊？”
赵老爷转过头来，苦笑道：“我只是做个尝试罢了，她果然是那般的强势，就连一个问题，也不好好回答我。”
林小香闻言也微微一笑。装啊，你倒是装。像这种这么严重的问题明明一问出来便是注定要吵闹的。如果我是三夫人，我可能也会把过去的事翻出来说说，质问一下对方的用意。刚才自己确实没有站在三夫人的角度上了，不然怎么会说先澄清事实、洗清嫌疑的胡话。
但是，为什么至始至终都没一点解释那笔钱去了哪里，确实很让人疑惑了。
当然，赵老爷做的事情更加是匪夷所思，明明知道可能会形成这样的局面，却偏偏还是要用这样不善的语气、将账本打在三夫人脸上来招惹三夫人。
林小香甫一走到门口，却见到一个小孩呆呆地看向她，仔细看这身量，竟和林霖是一样高的。她脑子一转，这小孩大概也是七八岁。
她本来想直接走出去，却发现这小孩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自己，林小香错愕片刻，难道脸上又有东西？
林小香正欲说些什么，却见小孩已经张开了嘴：“姐姐好。”
“你也好。”林小香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心里想着这小孩很有礼貌。
谁知小孩说的下一句话却让她有点应接不暇起来：“姐姐，那个，我提个建议好不好。你能不能别嫁进来，也别欺负我娘亲，嗯，或者，你可以嫁进来，但是也别欺负我娘亲。”
林小香笑道：“我怎么可能嫁……”突然停住，怪异地看了一眼小孩，感情三夫人还有四夫人对自己态度那般不好，是以为自己要嫁入赵府？林小香默默地回想起了赵老爷满脸沟壑的脸，头皮发麻。
她蹲下身来，看向小孩，道：“小弟弟，你娘亲是哪一个夫人啊？”
小孩看着她的眼睛：“三夫人。”片刻，眉毛轻轻皱了起来，“我只给你一个人说啊，你千万别给别人说这件事。”
林小香满肚子疑惑，点点头。
小孩声音微微发颤：“我娘亲她，她其实很可怜的。”
啥？？你说三夫人可怜？？？三夫人除了手上惨一点，平常的行为举止哪里看起来惨了？就光平常的打扮，珠光宝气的，要多艳丽有多艳丽，平常人倾尽家产说不定连她身上的一套都买不下来。
小孩观察了一下林小香的神色，生气道：“你别不信！你看娘亲好像平日里富贵高冷的很，似乎与谁都不亲近，而且平日里还老去找二娘麻烦……”
“……”林小香心道：你确定你不是在说你娘坏话？
“但她这样都是有原因的！”小孩继续道，“你以为二娘他们就不说我娘坏话吗？！我曾经撞见二娘一边给哥哥整理衣领，一边说‘别理那个小杂种和老婊子’，她还说什么我娘不知被多少人睡过，是个破鞋。还说我是什么和别的狗男人生下来的孩子。”
小孩瞪着眼睛，十分严肃道。
林小香一边寻思这小孩知不知道这些骂人的具体含义，一边却想到二夫人的脸，二夫人怎么看也是个大家闺秀，好吧，是个爱哭的大家闺秀。但却根本描绘不出二夫人骂这些下贱词汇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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