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萧王妃来了。”竹心将这话传到还在睡梦中的凌清，吓得她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来了？！”凌清确认道。
“来了。”后进来的菊心回应道。
凌清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竹心和菊心笑了。
菊心说：“姑娘，定亲新衣奴婢已经准备好了。等姑娘穿好了衣衫，萧王妃才会进来。”
凌清松了口气。
她望向挂在衣架上的新衣，舔了舔有些干的双唇，说紧张，又不像，是什么反正不知怎么形容。
跟这个公婆相见，就有点别扭。
可能是因为和萧衍相互承诺过，独城事毕，各奔东西。
结果本来就没有结果。
这样骗萧王和萧王妃，凌清心底还是非常过意不去的。
“姑娘？”竹心喊了喊出神的凌清。
凌清回过神：“赶紧梳洗梳洗，总不能让长辈等我这个后辈。”
今日是定亲，并不用像成昏那日一样，要在天还未亮时起来准备。
凌清穿上了新衣，梳了一头非常时兴的发型，十字髻。
“姑娘，你觉得这搭配的如何？”菊心小心翼翼问道。
凌清看着镜中的自己，有瞬间的恍惚。
和第一次看见自己穿俏丽衣衫那日一样。
一袭红衣，如同一团烈火。
配上这样的发型，让她自身多了一抹仙气。
“本姑娘非常喜欢。”凌清在心底感叹，“人靠衣装”这句话，果然没错。
凌清换好了新衣，竹心便去屋外迎萧王妃，尹代芙进来。
“这位小美人长得可真漂亮。”尹代芙今日穿着与昨日穿着，完全变了个样。
昨日看是朴素的小妇人，今日却是雍容华贵又温柔的萧王妃。
凌清起身，给尹代芙行了一个晚辈礼。
“第一次见面行礼，我收了。”尹代芙缓缓走到凌清身边，笑道：“下次，直接喊一声母妃就行了。”
凌清听着尹代芙自称“我”，心中约是发囧。
她有点喊不出。
还是答道：“是。”
“以后在我面前，不用那么规矩。”
凌清点头。
当兵上战场之人，在那些文人眼里，是粗鄙，是没文化。
可在凌清眼里，是豪迈和不拘小节。
这样相处起来，比那些文人舒服多了。
几乎很少会发生一些，尔虞我诈的的糟心事。
凌清眨了眨眼睛，笑道：“遵命！”
尹代芙对凌清这反应喜爱极了。
“王妃，姑娘，早膳已经备好了。”竹心说道。
凌清和尹代芙去了膳厅，两人依次落座。
用膳时，却又遵循食不言的规矩。
她想起和萧衍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也是这般安安静静。
不过想想，这也没什么奇怪。
萧家先是皇室宗亲，再来才是将帅。
凌清晃神那一刻，一颗丸子送到了她的碗里。
尹代芙笑道：“有时候我们吃饭，也会滔滔不绝。只是，要看是在什么地方，又是和谁在吃饭。”
凌清迎上尹代芙的目光，被看穿的窘迫没了，反而还挺喜欢她的坦诚解释。
“我是第一次见我的儿媳妇，自然要把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尹代芙又说。
“要是我把在军中的一面展露出来，怕会吓着你了。”
话落，凌清的眼睛亮了亮，她就是想看看萧王妃那豪爽飒气的一面。
嘴上却说：“王妃，人不可貌相哦。”
尹代芙故意板起脸，还散发出几丝泠冽的气质：“你叫我什么？”
凌清面上一顿，都还没过门，不适合叫那两个字。
“王妃，不就还有两日，小女怎么也得把这个“规矩”强撑到最后一刻。不然，那些文人墨客又会对咱们萧家乱嚼舌根。”
现在的独城如履薄冰，加上她的名声在外也不怎么好。
就算在乎那些规矩，也挽回不了什么。
可萧家不同。
身后还有不知多少眼睛盯着。
既然她今日算半只脚踏进萧家，自然也要想多半步。
尹代芙对凌清的解释没有不舒服，反倒也引起她的一些思虑。
她欣慰一笑：“我忽而有些明白德心的不舍了。”
“那么好的一朵小白花，居然要被我那个猪儿子拱了。”
德心是凌承天的字。
凌清对尹代芙的话逗得一脸懵然，萧衍是猪？
心里一万个哈哈哈哈哈哈…
吃完早膳，凌清跟着尹代芙出了月满西楼。
“今日只有我们两人吃早膳是我安排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尹代芙像个调皮的孩子般，揶揄道
凌清也觉得奇怪，按照古人的想法就是，萧王妃以为自己会害羞。
“为什么？”
“因为我要比那个猪儿子先看到，最美一面的新娘子啊！。”
凌清只是换了件新衣，并非嫁衣。
而且嫁衣还时兴是白色，又不是红色。
尹代芙又道：“我也是想让衍儿急上一急。”
凌清不信。
嘴上却鬼使神差道：“王妃哪里看出世子急了？”
尹代芙笑看凌清，嘴角的笑意晦涩：“一大早没等来他的请安，就听卫春说他去找你了。”
“幸好半路被我截胡，那时候我就奇怪，还没问他，他就说忘了我们来了。”她捂嘴笑了起来：“这哪是忘了，根本就是急着见你。”
凌清尬笑了两声。
尹代芙却感叹了起来。
“时隔那么多年，还以为他会一直打光棍。今年来了独城，突然就要定亲了，跟着明日就要成昏，我感觉这像是一场梦。”
“然后今日看到他，脸上多了些笑容，不会想那几年经常板着脸。才刚弱冠之年，就呈现出老态，真是愁死我了。”
尹代芙伸手握住凌清的手：“我知道，是你的出现改变了他。”
凌清神色似在认真听尹代芙在说话，内心实则止不住的想。
看来萧衍对那名女子爱的，真有死去活来那么严重了。
“自从...”尹代芙突然刹住了话头，转而道：“看我，高兴到乱七八糟了，什么话都想说出来。”
萧王妃幸好在要蹦出那名女子的名字时，反应过来。
不然，凌清还真想不到用什么话，去接。
毕竟那是萧衍以前的‘故事’，通过母亲来传达给现任未婚妻，这有点像在破坏儿子和儿媳的幸福。
恰好，萧王妃及时止损。
又刚好，揽舟院门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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