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是以前常有的，结局总不会是欢快收尾。
面对陆铭的怒气冲冲，苏萌在平静看过之后，垂眸轻叹了口气。
虽说这伤有点久了，但不管怎么说，受伤的总归是她吧？怎么陆铭的状态看起来，更像是他受伤比较重的样子。
她坐在沙发上踮了踮脚，眼睛看着自己起伏的膝盖，平静地说道：“说来干什么呢？欣赏你对我的同情，还是……？这两条腿是我的，我知道它们难看，所以一直长裙长裤地藏着。刚在一起的时候是怕吓到你，后来是……”
苏萌双手撑在身子两侧，抬头看了看陆铭的眼睛，道：“对，就是怕看到你这副表情。它有多丑我知道，不需要通过别人的眼睛来告诉我。”
陆铭神色微变，蹲下身握住苏萌的手解释道：“我不是嫌它丑，我是心疼你，想关心你，想知道跟你有关的一切，想知道以后怎么对你好。”
苏萌猛地把手从他掌心中抽出，皱着眉激动道：“都说是过去的了！关心有什么用？能变回来吗？你说得好听，刚刚的反应又是怎么回事？如果我们还在一起，你能保证以后看到我这满腿的疤不会犯恶心吗？”
“我保证！”陆铭再次抓住苏萌的手，先前脸上的激动和惶恐都不见了，眼波里独剩下深情。
他的另一只手抚摸上苏萌的脸颊，看着她的眼睛恳切地说：“对不起，刚刚是我不对，我说话不对，表情不对，都不对。我没有嫌弃你，我们分开四年，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怎么会嫌弃你。”
“呵……”苏萌笑了，轻笑了一声，随后别开脸，拒绝陆铭的碰触。
她道：“你总是这样，自己站在制高点上批判别人。不符合你设想的，没经过你同意的，没提前跟你商量的，你一个心情不好就判定我有罪。你会觉得你委屈，但为什么你不想想我会不会有苦衷呢！”
眼泪……未经同意便掉下来了。
陆铭惊了，慌了，改蹲为跪，手往上抬就要去擦拭她脸颊上的泪。
苏萌也慌了，顾不得脚踝上的肿痛，直接站起了身，瘸着腿走开的时候，手背顺势在面颊上一抹，将泪拭去了。
陆铭随即跟上，站在她身后，还住她的肩膀道：“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我以后都不这样了。回到我身边好不好？别再躲我好不好？以前的都让它过去，我会改，别再让我等。四年太久，已经是极限了……”
提到四年的时光，苏萌的眸光渐渐冷下来。她没有反抗，任由陆铭在身后搂着，权当这副躯壳不是自己的一样。
她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唇角弧度，说道：“是因为齐若瑄结了婚，你才想回过头来找我的吧。”
陆铭惊讶地抬起头，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苏萌道：“有对象的日子应该不能作为你等我的说辞。现在你对我是什么感情，我说不准。但至少那四年……你没找过我。”
“我找了！”陆铭松开她，又走到她对面，俯身握着她的肩膀道，“我跟发了疯似的找了，可是晚了。你把我拉黑，不肯加我微信，没人愿意配合我找你……”
“我……我的手机……”
苏萌想解释自己并没有那么做，但是实话实说等同于把叶柔给卖了出去。
犹豫再三，苏萌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我手机丢了。但是……我给你留了信，你应该知道我在哪儿。虽然没有我的联系方式，但是只要你想找，怎么可能找不到。”
“那封信被齐若瑄藏起来了！”陆铭激动道，“她在你走了之后，偷偷读你的信。我回公寓的时候，她怕被我发现，所以藏进沙发里了。我不知道你去哪儿了，是真的。”
苏萌倔强得不肯相信，想了想又道：“她是你带回去的，结果她做了什么，你说你不知情，你觉得我能信吗？即使第一年你找不到我，那到了第二年、第三年呢？杂志、访谈、时装周，你知道我近况，可是不也没找我吗？”
说起这个，陆铭又懊恼了起来。所以很多事情其实真的不能只靠一双眼睛，或者一对耳朵，就一个劲地瞎猜，出什么后果都来不及后悔。
他懊恼着说道：“第一年我有去法国找你，可是却看到你跟叶纪珩在拍婚纱。我以为你们结婚了，你看起来也很幸福，所以我不是不找你，而是不敢找你。可是一年前你回来了，我一时没忍住把你带走，问了浩阳才知道你跟叶纪珩根本没在一起。你不知道我那时候有多开心，想找你，可是你又跑了。不只是跑，你还躲我。还好……机缘巧合下，我们又遇到了。这次我不会放手了，所以……你也抓住我，好吗？”
陆铭松开她左边的肩膀，右手掌心朝上，摊开在苏萌眼前，期待的目光看着她，等着她把自己的手放上去。
苏萌低头，沉默地看着陆铭的手。好一会儿，她的左手慢慢抬起。
陆铭一双眼睛像看到什么至宝一样盈着希冀的亮光，指尖微颤，静静等着苏萌的手放上来。
近了，近了，近到过了。
她的手直接与陆铭那只擦身而过。另外搭到陆铭另一只手腕上。
陆铭那只手正握着苏萌的右肩，而苏萌抬手最直接的目的就是把他的手推开。
推开了，她顺势也往后退了一步，冷着一张脸道：“抱歉，我可能没办法。”
陆铭一只手僵在半空，眸子里的希冀开始涣散，不敢置信地问道：“为什么？可能……可能就是不确定，其实也是可以有办法的对吗？什么办法能让你答应，你告诉我，无论是什么我都去做。”
苏萌舔了舔唇，用仰头的深呼吸掩饰掉想哭的眉眼神色。
过后她再稳定住情绪看着陆铭，道：“你还记得当年你出差之前，还欠我一个愿望吗？”
陆铭记得，但是他没有回应，不敢回应。有个很不好的预感在向他袭来，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等着。
苏萌接着道：“我现在已经想好是什么愿望了。正好之前走的时候没能正式说，但在补上也不迟。我希望……我们之间可以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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