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在。”
“定保赵家传承！”
万菱沉默少许，如此承诺，没有过多安慰言语。
修仙之人本就薄情寡义。
修为越高。
越是如此。
漫长的年月里，可能某次闭关，亲友便已经离世，修仙者虽术法通玄，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越来越多的相熟之人阴阳两隔。
长此以往。
再多的激情与热血。
都被时间消磨殆尽。
赵用齐默默点头，他自是不甘，不过面上丝毫不表，开始讲述占卜的结果。
“不出意外的话，那位妖王不在前线，会在后方搅动风云。”
赵用齐说的很简单。
“我知道了！”
万菱轻轻点头。
没有继续再问。
她已经得到她想要的情报。
在走出屋门的时候，她脚步顿了一下：“你此番立下大功，我会为你请赏，金道友不是吝啬之人！”
言罢
身形飘然而去。
只有静室存留的雅香。
显示其曾经来过的痕迹。
待她消失之后，赵用齐不再强行保持身体的挺拔，他的身体一下子如老汉般伛偻，索性直直的平躺在地面上！
练气后期？
练气中期？
练气前期？
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修为！
总之情况比想象中还要糟糕。
必然已经跌落了筑基境界！
赵用齐没有服用丹药的想法。
万菱师叔刚刚喂给他的丹药，绝对是他见过最珍贵的疗伤丹药，这枚丹药已经在他体内化为泉眼，源源不绝的滋润着他的肉身。
“应该还能苟延残喘些年头！”
“可惜……布局落子远远不够！”
赵用齐的表情似哭似笑。
一些念头在他脑中徘徊着。
他想了很多。
如果自己没有转世异能，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修仙者，他会怎么样？大概还是只能像现在这样接受命运。
“蝼蚁……”
“就像是一只蝼蚁……”
从来没有哪一刻。
赵用齐的求道之心如此坚定。
他的思绪缥缈不定。
想到在另一个时空，那些帝王坐拥四海八荒，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但在年老体衰的时候，仍着了魔似得不惜一切代价寻找长生秘药。
如果我坐在那个位置。
大概比他们好不到哪里。
赵用齐自嘲的如此想着。
……
“赵……赵族长。”
“你怎么变成如此境地？”
季娇儿走进静室，看到地上毫无形象躺着的老头，辨认了许久才认出来。
“门没关吗？”
赵用齐眼皮都没动一下。
他太虚弱了！
“万前辈交代，让我贴身照顾你的起居，并且保护你的安全！”
接到这个命令时。
季娇儿还在纳闷。
赵族长这等人物，哪里需要自己照顾，并且她可是水月谷“观察使”，怎么就负责保护赵用齐安全了？
“万前辈这是对他做了什么？”
“都榨干成这幅模样了！”
季娇儿默默在心里思索着。
她上前两步来到赵用齐旁边。
蹲下身子打量着他。
这分明就是一个干巴巴的老头。
灰白干枯的头发稀疏无比，深深的皱纹如同沟壑，每一条都深深的嵌入皮肤里面，眼神浑浊无光，宽大的衣服就像套在猴子身上。
这……
真的是原来那个赵族长吗？
在季娇儿记忆里。
曾经的年轻族长身姿挺拔，面容如雕刻般冷峻，眉宇间凝聚着沉稳与威严，嘴角偶尔勾起的一抹淡笑，让人心生暖意。
尤其那一双深邃双眸，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直视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看够了吗？”
干涩的声音仿佛嗓子里堵着块石头。
“够......够了！”
季娇儿鼻尖没由来的一酸，心中像是堵着什么，她微微偏头，掩盖住眼底的一抹晶莹。
“这几日......前线战况如何，赵家有没有出什么事情？”
赵用齐闭上浑浊的双眸。
“你都是这般模样！”
“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吧！”
听到赵用齐张口闭口不理家族，季娇儿心中酸楚更甚，但是她口中却显得刁蛮。
等了片刻。
并没有听到对方回应。
季娇儿侧目望去。
这才发现赵用齐已经睡着了。
季娇儿怔怔的望着眼前之人，曾经的音容笑貌仿佛仍在眼前，他虽然不知道赵用齐经历了什么变成这幅模样，却也明白肯定不是一段愉快的经历。
“为了家族……”
“值得吗？”
季娇儿曾研读《谓山赵家族志》。
赵用齐以幼龄之身肩负族长重任，率领赵家闯荡南疆，期间屡次经历生死劫难，赵家群策群力、合纵连横，经过几十载春秋方有今日之成就。
赵用齐作为赵家的灵魂人物。
堪称一代枭雄豪杰。
这样的人物。
终其一生都在为了家族倾尽心血，若是没有家族拖累，赵用齐的修仙之路何至于如此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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