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和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到场。
现场的情况远远要比想象中的更惨不忍睹，血迹斑斑，且尸体残缺，让人只需要看一眼，就会忍不住恶心。
警方将现场封锁，其他人也只能远远地看着。
顾鹤霆气场凛冽，站在此处，却更显得沉默。
“这些尸体实在是太零碎了。”
警察用专业的仪器对现场进行探测，包括搜救犬，也在此寻找其他零碎的遗失的残肢，可收效甚微。
顾鹤霆垂下眼眸，看着眼前的残局。
只见尸体们确如警方所说，残缺不全，且全是这边少胳膊那边少腿的，这么几具尸体，却连一个完整的都拼凑不出来，可见场面有多严重。
“那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现在还有很多人。”
顾鹤霆询问道，他语气有些急切，可仍是保持着最基本的风度。
他眼眸深邃，五官立体，和这昏暗又破碎的四周格格不入，可他偏偏也是这众多人里最为冷静的一个。
他眼睁睁地看着其他人哭哭啼啼，更有甚者愣在原地，或是找了个地方呕吐。
也是，现场的凌乱，没人愿意多待。
警方没立刻回答他，又继续去探测了一番。
良久之后，他们摇了摇头，表示无果。
“暂时不能确认这些尸体到底是哪几个人，但是工程肯定要停工，现场已经被我们封锁起来了。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其他人出入，我们也会继续调查，给予外界一个满意的答复。”
顾鹤霆看着这些尸体被相继抬走。
警方的意思是需要等待，他听出来了，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辛苦各位了，我们也会耐心等待结果，绝不轻举妄动。”
其他人也相继表示配合，送走警察之后，此地的凌乱和混乱更加显现了出来。
“没事的，警察们说了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先去吃口饭吧，都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其中一位村民开口道。
“你还能吃得下去？我现在只要想到这个场面就能把去年的年夜饭吐出来，再也不想看到了，感觉今天晚上都要睡不着觉了。”
另一个人回答他，两人就着这件事议论了起来，但其他人却没有这么好的心理素质，纷纷表示已经留下了心理阴影。
村民们的情绪对此不稳定，需要多加安抚。
“各位先回家吧，如果害怕的话，可以结伴同行，记住，如果感到困意，千万不要睡觉，否则会后果不堪设想。”
顾鹤霆简单安抚了一下村民，顺便提醒了他们受到严重精神创伤后的禁忌。
“你也辛苦了，出了这样的事，大家都不愿意面对。”
村民们也相应的关心顾鹤霆，但其他大多数人都像是丢了魂似的。
顾鹤霆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正想离开时，却发现了一位颤颤巍巍，目光空洞，自言自语地盯着现场的女人。
对方头发散乱，衣服也不大干净，脸上也脏兮兮的，嘴里念念有词。
“这……这是尸体，我从来没见过，居然有人死了，他们连胳膊和腿什么都没有。”
她的神情看着飘忽不定，感觉已经吓得半条魂都飞了。
顾鹤霆停住脚步，看了她一眼。
对方像是没感觉到他的存在，继续喃喃自语，“有鬼啊，这个世界有鬼，我好害怕，今天晚上会不会做噩梦？要是做噩梦就好了啦。”
她忽地一笑，看着触目惊心，已经嘴里开始胡言乱语。
顾鹤霆皱着眉头，看着她。
她终于发现了他的存在，抓住了他的外套，在他身上拍了拍，朝他傻笑，“你终于发现了我，我坐在这好长时间了，可惜没人看到我，我想回家，但是找不到家了。我刚刚看到了一些没有手的人，真奇怪。”
顾鹤霆认出来了，她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村妇，她上次小孩差点被拐卖走，已经狗可怜。
但看着她现在的言行，估计是已经被吓傻了。
顾鹤霆原本想不理会，直接离开，可她说的话却让人动了恻隐之心。
“你还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他觉得她实在太严重，但也不是无可救药，还试图跟她搭话。
可对方却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只是指着顾鹤霆，一个劲儿地跟他讲述自己遇到的故事。
他猜测是她太过害怕，所以把那些残缺的尸体幻想成了没有四肢的人。
他皱着眉头，带她上了车。
终归是不忍心，把她带去了镇上的医院。
医院里的消毒水味让顾鹤霆很厌恶，可身旁的女子实在是可怜。
“你怎么带我来这个鬼地方？白色的，我害怕。”
她还不忘对着顾鹤霆一直搭话。
可他脸色只会变得更难看，也不愿意搭理她。
他带人挂了号，做了检查，安排了住院，等候检查结果。
在等待结果的这几个小时，他被迫和这个女人四目相对。
能从她的话里听出来，她已经精神状态很差，连同顾鹤霆本人，也都变得不太好。
“患者的CT结果显示不太好，过来我看看。”
医生要求女人亲自过去，顾鹤霆被迫无奈，只好跟着她。
医生和她进行了简单对话之后，和顾鹤霆的表情变得如出一辙，只是后者的脸色更黑一点。
“患者在短期时间之内，可有受到严重的精神创伤，和重大变故？”
医生询问着顾鹤霆。
他沉吟一瞬，把身边的人的遭遇全部和医生说明，他一字一顿，字正腔圆，对此很是重视。
“她遭遇过很多事儿，很是可怜，如果可以的话，医生还是尽全力救救她。”
他的话带着些许恳求的意思，虽然旁人都知道，他从来不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医生把报告单放在一边，和顾鹤霆认真说起这个。
“我们医生的职责就是治病救人，所以遇到这种情况也会竭尽全力，但这位患者不一样，她更多的是精神创伤，根本就治不了，即便是去治，也很难痊愈。”
医生的话听起来冷冰冰，可道理的确如此。
顾鹤霆看了一眼眼前人，表情变得更加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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