掷骰子玩了几趟下来,倒是景涣赢得多。诸将借着酒劲起哄,“景兄不地道,出老千。”
“游戏而已,赢了就是赢了。这...是你们的主场,你们自己的骰子,哪儿出什么老千了?”
景涣摇摇晃晃地起身,向众将鞠个躬。
“不过既然我桓...啊不景涣赢了钱,也没有来而不往的道理”,他轻佻地戳戳身旁那个青衣姬妾,“燕...姬,去为弟兄们跳个舞。你们当输了钱看场演出,也不错。”
这景涣的爱姬自宴会开始,还没有喝过一杯酒。凡有将士劝酒,都被他辞以妇人不能喝酒,轻轻揭过。看来这姓景的还挺宠她,刘预摩挲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那爱姬:这女人,倒也值得宠!
她身材修长,面容姣好,即使是在洛阳的青楼之中,应当也算得上是花魁一级了。但很显然,这女人多半是个良家,没有花街柳巷出身的那种慵懒,身形反而矫健得像一只小鹿,眉宇间也有些英气。
要说有什么缺点的话,虽说秀色可餐,但她舞跳得实在一般。
这景涣不知道走什么门路拐来了个良家女子专享,来日攻下谯城,一定得好好请教一番,刘预思忖着,心思里已经没有什么防备了。
他和将士们一路强行军十几天,之后又立马来这鬼地方屯驻几天,连个女人的影子都见不到。
现在刘预满脑子都是女人的事情,兴奋地回忆起刚刚攻破洛阳时,洛阳城内四处都是逃亡的宫女,他和他的弟兄们是怎么和那些落魄宫女“愉快交流“的。
“喂,这姬妾,你花多少钱买的?”他坏笑着问景涣。
“此女只应天上有,你去找玉皇道君、去找高天玉帝...去买她。黄金这种俗物,在凡间如何买得到此等女子?”景涣漫不经心地回应。
那姬妾回头向景涣嫣然一笑,又低下头,这马屁看来挺让她受用。
“对了,你不是会吹笛吗?去,去给将军露一手。”
说罢,景涣就一栽头倒在案上,斜着眼痴痴地望着她,哈喇子从嘴边流出来,显然是喝醉了。
那姬妾无奈地掏出从城门带来的笛子,摊着手,“我还没练好,这也要展示吗?”
“放肆,你这是不给我面子,快,快去吹,别让大家伙等。”
景涣努力挣扎着想爬起身,但是好像费了很大力气,还是囿于酒力,瘫软在案上。其他众将虽然喝得不比他少,见他这狼狈样子,不禁哈哈大笑。
刘预见他显然是喝大了,再这么和姬妾争吵下去,回家后脸上又不知要多几道红印子。又见那姬妾一脸为难,就走下台,来到景涣案前劝解,“别人还没练好,就算了吧。让她再跳一支舞,行不?”
此时,那姬妾正在刘预身后,向景涣使了个眼色。
“不!一定要吹笛——更、待、何、时?”景涣拼尽全力喊出最后四个字。
只见那姬妾神色一变,从笛中抽出利刃,从身后直直刺中刘预的喉管,剑尖从喉结下方穿出。
“嚯...嚯嚯...”刘预握着自己的喉管勉强发出几个声音,就向前跪地倒下去。血从喉管里像喷泉一样涌出,溅射了身前的富商一脸。
众将大惊,正欲起身救主,或起身逃跑,但怎奈早已沉醉,摇摇晃晃才勉强站起身子,更别提行动了。
那姬妾早已从青衣中掏出几个部件,刹那间便组装成一架手弩。只见她不慌不忙,每扳一下手柄,便射出一发短箭。一连六发全中,将刚刚起身的众将皆尽射倒,只剩下一名裨将瘫软在地上,吓尿了裤子。
“求你了,各为其主而已,放过我吧……”
她不答话,又换了箭仓,把手弩指向最后一名裨将,连射五发,将他胸前射成筛子。随后,她英姿飒爽地一转身,弯下身子,朝向还在地上挣扎的刘预,顶着他脑门补上最后一发。
现在,景涣,或者说桓景,摇摇晃晃地起身,在她身旁坐下。
她轻抬杏眼,似笑非笑地凝视着桓景,脸颊上还残留着几点鲜血:
“可以吹笛了吗?”
桓景用手指轻轻拂去燕燕脸上的血渍:
“可以了。”
风吹起门前的青幔,一曲哀怨的曲调悠悠地从刘预的府邸传出,惊起了城中的夜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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