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的本质大抵如此吧，对数字敏感，重利轻义，哪怕婉儿在戏楼里的台柱子地位依旧没有变，可是他却已经格外敏感的发现，婉儿的人气已经在慢慢地下滑，照这个速度，不出三五年，婉儿很有可能就此过气……
也正是因此，书生才说班主重利轻义，毕竟是打这戏楼一开张变在他这里唱戏的角，三五年的时间说来也不短，可是现在，还没有等到什么所谓的过气，班主便已经在筹谋着在捧红另外一个婉儿……
只不过婉儿是这个聪明人，她不会眼睁睁地就这么瞧着自己过气，婉儿再唱上一两年的戏，给自己攒够了养老钱，也就该寻个合适的时候退隐了……
而现在她之所以爽快的答应收下九歌，其实也是在为她以后谋条生路。
一个花旦如果打小学戏，最合适唱戏的时间也不过二十年，婉儿年级越发，便越发不适合去唱花旦。
可是如果她能从现在开始收徒，不管怎么说，这几年里，她都不用着急着把自己嫁出去，说不定，戏楼还是是她这一辈子的归宿……
唱功好，台缘好，这也是为什么婉儿哪怕为人严厉清冷了些，他也要班主让九歌拜婉儿为师才好……
学戏本来就是一件苦差事，哪怕就是跟着红杏，该吃的苦九歌照样也一样少不了。
与其是这样，他还不如一开始便让九歌拜个严师，好歹在婉儿身边待久了，九歌便是学不来几分婉儿的戏腔戏品，好歹也能更明白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
太多的事他都无法明说，许久书生也只能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笑道:“这个倒不必了，我和他这么多年的交情，这点忙，他应该还是会帮我的……”
莫说是他脸皮还没有薄到这个地步，就算是他现在真的是无脸再见班主，他也实在是不好意思劳动九歌来替他和班主求情帮忙……
九歌看着书生已经是愁容满面，也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般的开了口:“那你先去探探班主的口风，他若实在不愿意答应让你封笔，到时候我再出面，就是撒泼胡闹我也得让他同意……”
承诺本来就不应该是轻易许下的。当初他倒是爽快的答应了下班主十篇戏文，现在这十天的时间已经过了两天，他还是九歌才刚到戏楼的那天下午才好了第一篇戏文，若是班主不同意他封笔，照这个速度，他怎么可能写的完十篇戏文？
他也不是真的一点已经写好的戏文都没有，可他是个急性子，只要价钱合适，他也都很爽快的出手了，他之前写好的戏文，也大多已经被别的戏园子的戏子看中，都有了主人……
都是失信，失信于班主与失信于别的戏园子里的戏子又有什么区别呢？反正都是失信罢了……
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他是真的不能把他手下剩余的戏文交给班主，不然这事如果做的这么绝，他如果这次朝廷恩科没有考中进士，他再回到江南，恐怕便该饿死了……
哪怕书生也心里没谱，可是在九歌面钱，她也还是要保持乐观，笑着宽慰九歌“没事，班主那么爱喝酒，只要我大方些带着些好酒找他，封笔的事应该就没有多大的问题了……”
书生本来一夜没睡，再加上现在吃好了早饭，愈发是浑身困乏，眼瞧着九歌身体没什么大碍，他也总算是放了心……
。“九歌，那你好好休息，我回去躺一会儿就去买些酒菜瞧瞧班主。你放心吧，没什么事的……”眼见着时间已经不早，九歌这几日也得好好修养，他和九歌打了一声招呼后便也离开了房间。
原本今天一早，她还要和婉儿学习《对花》，可是因为书生，她还要待在房间里修养……
九歌待在房间里也是无事可做，原本她还想着清淡饮食，以后上台的时候，身段多少也能好看些。
可是现在，她非但是不能清淡饮食，还得大鱼大肉各种补品的吃着，嗯，果然有了坠儿，她怎么能不吃得圆滚滚的……
不过说来也是坠儿把她养的不错，她的身体多少还算是比以前强些，不然这会她被书生推倒，这个孩子……
好在也是上天垂怜，班主也及时给她找来了医生，保的这个孩子平安无事……
这个孩子是肖策和她第一个孩子，也是大楚宫第一个皇嗣，肖策也好，四王爷也好，他们都这么希望这个孩子平安来到世上，如果这个孩子出了事，她都不敢想象，肖策还有多么难度……
四王爷明明和肖策保证要保护好她和这个孩子的安全，如果这个孩子出事，四王爷回到大楚宫也难以交差不说，两人恐怕也要因此产生这嫌隙……
好在现在只要孩子平安无事，这也算是老天给她的一场格外眷顾，今后的日子，她就好好安心待在房间里修养，等好了以后登台唱戏也得格外小心……
她也不是没有担心过班主会因为他当初的可以隐瞒而生气，也不是没有想过班主甚至会就此把她们赶出戏楼。
可是现在这个时候，班主都没有来她的房间和她说以后是否要继续在戏楼学戏的事情，想来也就是算默许她可以继续就在戏楼里学戏……
说来也是好笑，书生推了九歌一掌，班主竟然就以为书生是这孩子的父亲，偏偏是因为她还得继续留在戏楼，书生还得与班主缓和关系，她们两个人都无法去澄清这个误会……
班主也不想想，如果书生真的是这个孩子的父亲，他也知道九歌已经怀孕，这样的情况下，书生都敢去动手推她，她怎么可能只是把书生困在屋外带上一夜就这么轻易的原谅他呢……
转眼，已经又到了九歌该喝汤药的时候，坠儿也赶快熬好了九歌的汤药，伺候着九歌喝下汤药。
房屋里待的久了，坠儿与九歌都觉得憋闷，时间一久，九歌便闹着坠儿多少带着她去透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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