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与坠儿都有心发问，但是看见书生走了一路也是连一个笑脸都没有，始终是迟迟不敢开口……
一直知道九歌坠儿都要回了房，书生这才说了慢慢地开口说了句:你们早早休息……”
好歹也是书生先开了口，九歌这次大着胆子慢慢地开了口:“书生，你刚才怎么了？”
毕竟九歌也是关心他，哪怕是心绪不佳，他也不能当着九歌和坠儿的面前发火……
好半晌他才叹了一口气，也顾不得这件事情的烦乱，给了九歌一个有些冗长的说辞:“我当初找到了酒楼的老板，问他要不要和我一起参加朝廷恩科，结果他说他舍不得这酒楼，到底还是不愿意去参加朝廷恩科，再加上我想起以前的事情，心情有些不好罢了，没事的，我睡上一觉就好了。不用管我，你们好好休息吧……”
他也想三言两语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和九歌说清楚，可他们这十多年的交集，有的故事，本来就太多了……
书生这话一说，九歌但是百思不得其解，听书生这意思，莫非老板还是一个读书人？
毕竟还是好奇战胜了理智，哪怕知道这话她不应该开口，她也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书生，莫非老板还是个读书人吗，那他怎么沦落到开了这么一间酒楼？”
沦落到开了一间酒楼。
果然的世俗眼光吧，不止是书生，哪怕是九歌也是无法例外。
老板一个读书人，最后却开了一个酒楼，哪怕这酒楼生意十分红火，在世俗眼光看来，这也是一种沦落了吧
然而失去斗志的人怎么还会有勇敢再去追求曾经的志向？书生纵是心有不甘，纵是有心与老板好一通吵闹，现在也是无力回天了……
也许人一旦安逸久了，就真的容易被现状蒙蔽了双眼沉沦其中无法自拔吧……
他有心想要和老板生气，甚至是要与他绝交，可是他明白，这玩个的日子，他也曾经每时每刻都在过，他也不过是才刚刚从泥沼中脱离，他也没有什么资格去小瞧老板……
毕竟老板只是缺了一个能把他从泥沼里拉出来的人罢了，而他今天去后厨劝说老板不成，也只能说明，他不是那个可以把老板从这泥沼中一把拉出来的人罢了……
比起老板，他已经幸运了许多，毕竟九歌的出现对他来说，就如同一阵及时雨一般，是她，用自己独有的力量将自己拉出了泥沼……
如果他当年没有在朝廷恩科上迟到，哪怕是当年他没有中第，那么第二年再参加朝廷恩科，对他来说也许就是十拿九稳的事了……
也许命运就是弄人吧，如果最艰难的日子里，他没有碰见班主，也就不会成了班主的御用文人，也许无事可做的他是能安心温书，可是他不知道，随之而来的饥馑会不会在朝廷恩科到来之前就把他逼疯……
老板也是如此，年已弱冠，不仅父母没有闲钱供养他继续安心读书，让他准备第二年的朝廷恩科，就是他的婚事也已经被父母提上了日程……
父母年级大了，这样的境地，如果他还继续读书，谁晓得他究竟是那一年才会考中近士？
如果要问书生在什么时候最吃香的话，那就一定要属琼林宴了吧。可是在此之前，那家父母会愿意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什么都没有的穷书生呢……
老板的父母本来就是老来得子，也更是把老板的婚姻大事看得极重，这几年也没少催促老板赶快找个姑娘早日成家……
这也是老板来了一家生气不错的酒楼，就算不是日进斗金，最起码也是衣食无忧了，而老板口中的蓉儿姑娘以前也是酒楼的常客，后来才慢慢的与老板相恋……
现在的一切都如同老板期待的的路线前行，他这个时候闯出来让他放弃已经熟悉的生活，去参加自己没有什么把握的朝廷恩科，的确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尤其是酒楼如今这么好的生意，他说放弃就放弃，就是蓉儿姑娘和他的父母也不会同意吧……
“他曾经是。”隔了许久，他才终于慢慢地开了口，这四个字，就足以表达自己对老板的遗憾了吧……
遗憾。
他原本以为老板这么利落的拒绝了两人一起同行参加朝廷恩科的要求，他会失望，会生气，会苦苦哀求，可是他没有……
他原本以为，老板拒绝了他的要求以后，他会和他有好一阵的厮磨，可是没有，老板压根就没有想要辩论一场的想法，只是由着他去骂……
以前在书院学习时，书生便是出了名的牙尖嘴利，这一点，老板也是亲自见识过的。也正是因此，这些年慢慢变得有些笨嘴拙舌的老板甚至都一言不发，只等他一顿尖酸刻薄的辱骂之后悻悻离去……
可是老板终归还是想错了书生，书生固然是牙尖嘴利，可他的刻薄言语到底还是不舍的对着老板发泄一通……
他虽然的确是悻悻而归，却终究是心软，除了一句我对你有些失望之外便什么也没有说，更别说老板想象到的书生这么多年说出的的刻薄言语……
哪怕听了书生这个简单的胡故事，她也依旧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可也只能是低声的开口劝慰书生:“好吧，那还挺可惜的哈，那你回去休息一下吧，也不要难过吗，就算是老板不参加今年的朝廷恩科，你也还有我陪着你啊……”
这个时候，书生还是不应该分心的，而她能给他的，其实并不多，就比如这其实并没有什么营养的劝慰……
可是毕竟是这几日书生遭遇的事情太多了，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格外的敏感脆弱，下一秒，他竟然都不受控制的哭了起来……
九歌正迟疑间，书生却突然把离他不过一步远的九歌抱入了怀里……
九歌本来想要挣扎，却突然看见书生的眼睛如同湖水般清澈，却突然改变了自己的念头……
思无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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