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就这样吧……
思绪稍微平稳了一些，书生就继续拿起了桌案上的书里开始默默背诵。
也不知怎的，书生这个时候才突然想到九歌前几日就已经送给他的那篇戏文，当初口头上答应九歌，要尽快给婉儿改好戏文，可是现在，那篇戏文还在他书柜的角落里吃灰呢……
原本他还想着今天好好温温书，想到了那篇戏文，书生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把手里的书重新丢到了桌子上。
他挑亮了灯火，快走几步取下戏文，端坐那里把戏文看了好几遍，这才有些犹豫的提起了笔……
这个结局，在他的心里已经是再好不过的一个结局，说句心里话，他也委实是不想改这篇戏文……
可是他都已经一时冲动答应了改动戏文，这个时候，他也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停停写写，再加上最后一遍的誊抄，书生直到后半夜才完成了戏文……
也罢，虽说这篇戏文还是有些不如意，可是这样的改法毕竟也还是更加适合婉儿。
只要婉儿能够喜欢这篇戏文，只要观众们能多捧着些她，他这一夜的辛苦也就算是没有白费……
朋友一场，整整五年，这么久的时日里她也一直都照顾着自己，自己的戏文在她这里也从来没有被彻底拒绝的情况发生，哪怕这次的改动并不合自己的心意，可是只要婉儿能对这篇戏文满意，他现在做得一切也就都是值得的……
来九歌那里，她的一句我的夫君是天下的父母官，已经扰得他都没有好好吃饭，现在到了夜半十分，书生就已经是饥肠辘辘。
好在冬夜里炉火一直未灭，九歌送的一盘红烧肉在盘上简单热热，也就刚好够他吃饱。
时间已经将近早上，虽说这个时候吃上一大碗红烧肉的确显得有些油腻，可是这红烧肉也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强。
好在他记得饭盒里还有一些米饭，不然他虽然说是无肉不欢，可是光吃这红烧肉，也确实是不够下口……
这样想着，取来了填好水的小锅和笼屉，他便打开了饭盒，准备连着盘子把米饭和肉一起热一下。
乍一眼瞧去，一盘红烧肉，一碗米饭，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当书生取出饭菜，这才看见从饭盒角落里跌出来的荷包……
书生起初懵了一下，不过下一秒也就明白了九歌的用意……
一碗猪肉，一盆米饭，怎么说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就是他再喜欢吃红烧肉，这里的酒楼这么多，他也不至于吃不到一口红烧肉……
他早就应该明白，九歌把红烧肉送给他吃，不过是实在寻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来给他银票罢了……
他是个好面子的人，再加上他也是亲眼瞧着九歌这些日子的辛苦的，如果九歌直接把这荷包塞给他，他的确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的……
也是为难九歌为了顾全他的面子，想了这么一个主意……
他打开荷包，没有一张张的去数，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便是惊了一下。
荷包里的钱少说也有好几百两，他要是省着些花，可能这些银两都够他在京城落下脚跟了……
若是几十两的盘缠钱，他可能说上一句谢谢也就收下了，这几百两银子，委实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九歌身怀六甲，辛辛苦苦唱戏才赚来的钱，他一个大男人，又怎么能真的收下她的几百两银子呢……
书生这样想着，连里面究竟有多少钱都不知道，就又立马把荷包重新放回了桌子上……
九歌说过她明天一早就要离开戏楼，反正现在也已经后半夜了，他稍微睡上一会儿，明天就把荷包还给九歌。
书生虽然这样想，可是能收到九歌意外给她的荷包，他的心里也还是乐开了花……
最起码九歌心里对他还是有些惦念的……
不过好在他这一个月，虽然表面上是和班主说了封笔，可是到底也还是也还是硬挤出一点时间，这忙忙碌碌的一个多月反而相比平常，还写出了更多的戏文。
只是他这些日子，都没有见上九歌一眼，她依然也就不会知道，其实他自己并没有真的封笔。
说来还有半个多月就该是大寒了，九歌一走，他和老板也的确是该早做准备，起身去往大楚都了……
这样瞎想了一阵，火炉上的饭菜也渐渐冒出了热气，将锅灶端下了炉子，他就着米饭，便是一气狼吞虎咽……
吃饱喝足，他衣服也没有脱，简单铺了一下床褥，就摊在上面熟睡，在一起来，就是东方大白。
书生想着毕竟是要给九歌送行，就是再着急，他也不能这样一脸狼狈的去见九歌。
从床上爬起，他就直奔脸盆，也顾不得没有温水，隆冬里就着冷水便开始洗漱。
平日里再简单不过的几个程序，绾发剃须，这些事情再现在的书生看来都无比的繁琐……
再快一点吧……
说来他也真是的，没有十天半个月，他也不会起身离开江南，这点时间，给婉儿改出一篇戏文那也是绰绰有余的事。
而他，那天想起要给婉儿改戏文不成，偏偏就是昨天，魔怔般的想起了婉儿的那篇戏文，又魔怔般的花了半个晚上来给婉儿改动戏文……
如今戏文是改好了，可是现在这个时候，估计九歌八成也该走了，他这该叫什么？老天莫非真的就叫给九歌送行那点事都不能让他如意吗？
别的也不说了，他今天一早仔细一数荷包，才知道原来他昨天晚上估摸的几百两银子都估摸少了，这荷包里，整整一片两的银票……
他无功无德，凭什么仗着自己封了一个月的此，还要去趟京城，就要收下九歌一千两的银两……
若说不易，九歌刚一开始来戏楼的时候日子不也是过得捉襟见肘吗？可是当时的他，除了把她安顿在了戏楼，也委实是没有给她大的的恩惠照顾……
而现在，他有怎么好昧着良心去收下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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