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在杨千的“威逼利诱”之下，尹相伯终于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咬着牙承认了芊芊和杨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唐思孺和周潜看到他吃瘪，强忍着笑没有破功。
“这死心眼儿居然也会有低头的一天。”周潜心里十分快意。
不过，尹相伯毕竟也是快半身入土的人了，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没有见过，脸皮格外的厚，回答完杨千的问题之后便继续刚刚的那个话题。
“老夫现在可以问了吗？”
杨千点点头，恶心了这老土一把，之前的气也消了不少，虽然还有点不爽，但也懒得计较了。
得到肯定后，尹相伯急不可耐的问道：“我看你在里边写到，开放边关，设立互市，老夫不明白。如果这样做的话，那岂不是在边关铜墙铁壁上放开一道口子，方便外族劫掠？”
杨千捋了捋思绪，道：“对付外族，堵不如疏。你看边关守了那么多年，要是铜墙铁壁的话也不会屡屡发生外族入关劫掠之事。而设立互市的目的便是疏。”
“你们想想，突厥为何要劫掠，那是因为他们主要靠放牧为生，看天吃饭，加之关外土地贫瘠，农作物匮乏，他们若是不劫掠，没有吃的就得死。设立互市之后就不同，突厥人可以通过互市买到缺乏的物资，有足够吃的，谁还想着把脑袋别腰上，冒着生命危险来打劫。”
“有道理。这便如治水一般，越堵水患越重，而若是能很好的疏导，那么便可将洪水分作涓涓细流，灌溉万顷田地。此计甚妙啊，若是操作的好，每年还能从边关获取大量税收。”唐思孺忍不住惊叹道。
周、尹二人也是差不多的想法，细细思索一番后，也觉得可行。
当然行了，我华夏先辈就是这么干的，差点把草原民族玩废了。
“那设立互市之后，发行货币又是为何？若是被突厥用牛羊换走了大量黄金白银，岂不是影响我朝内部的稳定。”
“发行货币跟金银可没关系，而是另行铸币，例如使用铜打造一种通用的等价物，然后用金银和朝廷信誉作担保，以此等价物取代金银流通，持此一定货币可以找指定的钱庄换取金银，同时朝廷发布政令，任何商贩店铺不得拒收法定货币，这样慢慢的替代，金银便会逐步的回归到朝廷手中，而在市面上流通的便是法定货币。至于那些突厥人在互市买东西或者卖东西，也得使用这货币。如此不出十年，武朝只需通过增发，缩减货币发行，便可轻易控制市面上流通货币的价值，这样就形成了货币霸权。相当于我们印一堆没什么价值的货币便能从草原换回大量的物资，长此以往，突厥只会变的越来越弱。”
涉及到现代的金融知识，三人听得晕晕乎乎，似懂非懂，杨千也是半吊子水平，讲的不清不楚，对于一个历史专业出身的他，这已经严重超纲了。
三人相视一眼，都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但又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没听懂。
尹相伯只好继续问道：“你第三策中写道，要在边关设立蒙学，让突厥人能免费入学又是何目的？”
“这都不懂吗？设立蒙学自然是在突厥内部培养反骨仔，让他们下一代的人跟我们统一战线。蒙学里边重点是教授一些描述武朝美好的知识，让他们渐渐对武朝产生向往，然后设立类似科举一样的考试，考试通过的则可以入关来武朝更近一步的学习，并给他们签发户籍，正式成为武朝子民。这样下去，只需几年的洗脑，就会在草原上形成一股武朝的月亮更圆的认知，让他们把成为武朝子民当成最高目标。”
说道这里的时候，他想起了曾经地球上有一段时期，在华夏内部就流行出国，形成了外国的月亮更圆的一种认知。
“可是，那些突厥人也不傻，他们会把人送来学习吗？”周潜有些迟疑的道。
“这有何难的。到时候只需告诉那些突厥人，入学之后管吃管住，有的是人挤破脑袋去的。”杨千毫不在意的说道，这就是典型的兽人永不为奴，除非管吃管住。
解释到这里，以三人的学识基本已经能理解是什么回事。
只见唐思孺皱着眉道：“此策我觉得可行。乃是堂堂皇皇的阳谋，哪怕是突厥的贵族看破了计谋，但下层人可不会管这么多。开始互市，可以买卖东西，不用当心灾荒年没有东西吃，蒙学还能给自己的孩子谋个出路，必定会有人上赶着要来。若是突厥贵族下重典禁止，反倒会激化他们内部的矛盾，让他们内部自己乱起来。”
“嗯，不错。老夫也是这么想的。”尹相伯捋着胡须道。
“既然如此，还等什么。把这文章誊抄一边，送给朝廷诸公去看看，由他们来规划具体的施行方案，再完善一下便可成为真正的定疆之策。”周潜迫不及待的道。
当下，三人把杨千撂在了一边，准备笔墨纸砚，有尹相伯执笔开始誊抄起来，遇到辨别困难的字，还把杨千叫过去辨认一下，然后顺便嘲讽一番他写的字，把他气得脸上青筋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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