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和美人，晋皇更爱哪一个呢？”
念息这么问着君燕然，其实也是说给屋外的慕洛言听。
湘王被困于湘水之地多年不得出，世子慕洛言却游戏人间，流连花丛，今日爱这个，明日爱那个，焉知他不是做戏给离皇看的呢？
君燕然倒是很坦然，“朕全都要！”
他说的是“要”，而不是“爱”。
念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轻叹息一声。
慕玉璃，希望你的选择不会让你后悔。
两人相谈的工夫，前院的人已经发现了不对劲，纷纷赶到了后院。
慕玉璃醒来透过窗缝，就看到三个男人站在自己院子里。
她看着头大，便让东圆推说自己还未醒，将所有人连带着粘着念息的慕洛言都打发走了。
慕鸢梓倒是留了下来，他本就习惯了与慕玉璃住在一起，从前在沁瑶宫是这样，后来在药庐更是如此。
“都走了？”慕玉璃看着院中的小少年问道。
“嗯。”
慕鸢梓见到她无恙，如释重负，随后又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握着她的手，颤着声道：“姐姐，我杀人了！”
“你杀了那些个难民？”
慕鸢梓摇头，“是那个向你放暗箭的离军。”
慕玉璃手往后一缩，随后便笑安慰道：“杀了便杀了。鸢儿莫怕，他犯的本就是死罪。”
“司马将军说姐姐留着他，是为了从他口中引出幕后之人，我是不是坏了姐姐的计划？”
慕玉璃看到小少年月白色的衣摆上有点点血迹，“鸢儿，你从未握过剑，更不曾伤过人。怎么这次……”
“他暗害姐姐，难道我不能杀吗？”
慕鸢梓心中的血性似乎被激了起来，作为慕氏皇族的后人，天生便有着一股凌驾于众人之上的傲气。
“能，但是不应该现在杀，也不应该由你来动这个手。”
慕玉璃轻叹一声，又道：“那人明显是一个新兵，他已经交代是有人在他背后推了一把，他才失手射出那支箭的。”
这些慕鸢梓当然都知道，但是他就是忍不住要去动手，他见不得慕玉璃受到任何伤害。
他低下头，“姐姐，我下次不会如此冲动了！”
“嗯，没事的，你还小嘛。”
慕玉璃顺势摸了摸他鬓边的左耳，一脸宠溺。
“姐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慕鸢梓再次强调，摇了摇头，躲开那只温暖的手。
他侧目而视之际，看到慕玉璃手指上的断甲与剑伤。
那是在玉泉宫和华山断崖上所受的伤。
慕玉璃想抽回去，却被他一把拉住。
“这又是谁让你受的伤？”慕鸢梓问道，他眼里的关切之色溢于言表。
“没有谁，这是我自己弄的。”慕玉璃如实道。
“当初我们在药庐的时候，姐姐你可是每日都会上山采药，却从未受过如此重的伤。怎么一碰上晋皇，便接二连三地遭遇祸事。”
慕鸢梓还未到长身量的时候，还比慕玉璃矮了半个头，但他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已在慕玉璃之上。
慕玉璃心下一沉，这个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她时刻护着的那个小少年了。
“鸢儿，我们终归是会遇见不同的人，不同的事。这个世界比你想象中的更加可怕，你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那个人，有时候就得对自己心狠一点。”
“晋皇是那个人吗？”慕鸢梓幽幽道。
慕玉璃又摸了摸他的脸，道：“也许是吧，但是现在我的鸢儿才更加需要我来保护。”
慕鸢梓腼腆地笑了，他其实更想做保护慕玉璃的那个人，而不是被保护的那个。
“姐姐，以后我保护你！”
他挺直了身板，坚定地道：“不管是离国的辽王，还是晋国的皇帝，他们都不能再伤害你！”
慕玉璃想说她不需要保护，但是小少年马上又抢道：“大哥他设了宴席接待晋皇，姐姐可要去？”
慕隼杨能设什么好宴席？
“去，当然要去。”
慕鸢梓还不知道汪弘益带着慕隼杨的罪证去雍城事，慕玉璃目前还不准备告诉他，怕他在慕隼杨面前露出马脚。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稳住慕隼杨，给汪弘益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另外就是要摸清楚丰镐城太守龚志义的底细，若是他是辽王一派的，便更加不能轻举妄动。若他不是的话，便可以联合丰镐城的守军以及公主的护卫军，一举将慕隼杨拿下。
但是，她仍是觉得不够。
“纪良是与你一道过来的吗？”慕玉璃问道。
“嗯，但是现在鹰扬骁骑被大哥害得只余下他们七人，姐姐想做什么事，可否告诉我？我想办法将雍城的七百狼牙骁骑调过来。”
“从雍城到这里来回不止一天时间，而且七百骁骑忽然被调动，恐遭人猜忌。鹰扬骁骑的事，最好先不要让外人知晓。”
“那我去找司马将军帮忙？”慕鸢梓道。
“司马将军家中出了这等事，而且他手底下的不是函谷关守军就是潼关守军，眼下离晋战事未平，慕隼杨依旧是名义上的主帅。咱们私自调兵，调不调得动且不说，这谋害主将的罪名扣在头上，那些言官们可不管你是为了什么。”
慕玉璃想得多，总觉得这也不妥，那也是不妥。
最后竟是找不是一个合适的帮手。
这时一个身影窜进房内，他已经听二人纠结了许久。
“璃儿就没想过找我帮忙吗？”
两人循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见君燕然如同此间主人一般，悠闲地替自己斟了一盏茶。
“晋皇有门不走偏喜欢翻窗？”慕鸢梓没好气地道。
“窗比门快。”
慕玉璃扯了扯嘴角，颇为无奈地朝君燕然行了一个礼，又将想要进屋续茶的胖丫鬟东圆瞪了出去。
“晋皇去而复返，不知可有什么要事？”
若是没有的话，你还敢来？
慕玉璃用眼神给君燕然传达着这层意思。
君燕然能不懂吗？没事他也要找事出来。
“咳咳！”他清了清嗓，道：“辽王那边给朕安排的婢女粗手粗脚的，朕来向你讨个小丫头来使唤。”
“你不是带了内侍么？”慕玉璃的眼神更具威胁性。
慕鸢梓却是抢先一步道：“姐姐，我也想要一个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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