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臻细细品尝了一下，微皱着眉头说：“好像和以前做的有些不一样，粥熬得不够均匀粘稠，一些米粒太硬一些又太烂；瘦肉腌制的时间太短，不是特别入味；至于皮蛋，口感变了，大概是换了一个牌子吧。对了，钟阿姨是几点来煮的粥？真是奇怪，照理说她都是在家事先准备好了才过来，要是时间紧的话她一般就直接做西式早餐了……”
她滔滔不绝地发表了一通评论，压根没注意到对面的言清书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真的这么不好吃吗？”他的语气难掩低落，看起来像是受了巨大的打击。
宁臻心中闪过一丝怪异，却没有深思下去，只当言清书是在嫌弃钟阿姨的手艺，想要趁机寻求她的认同以便解雇前者。
钟阿姨是宁母找人特意培训过才送过来照顾宁臻的，方方面面自然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相处了近两年，宁臻对这个阿姨也有了几分感情，多少不想半路换人。
“其实再尝尝也不是那么差，比外面店里卖的好多了。没准是她今天家里有事，所以做得仓促了点，你别太在意好吗？”这洗白的话宁臻倒不是随口胡诌的，如果不是他有心问她，她根本不会讲那么一堆吹毛求疵的话，她虽然被家里养得嘴巴刁了点，却不是个挑食的“豌豆公主”。
言清书已经说不清自己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了，他闷闷地摇了摇头，憋了半天憋出半句话，“不是钟阿姨做的。”
宁臻反应慢了半拍，她满脑子还在想要怎么说服言清书不要跟钟阿姨计较，乍一听见他说的话，整个人顿时懵了。
什么叫“不是钟阿姨做的”？家里就这么几个人，难不成还是他做的？
宁臻被自己这个大胆的猜测惊了一跳，再一看对方古怪的神情，瞬间尴尬得不行。天啦撸，她刚刚都说了什么？可不可以倒带重来？
可惜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一样收不回来，她纠结了片刻，最后自欺欺人地描补道：“呵呵，我们家附近什么时候也能买到这么好喝的粥了……”
虽然可能性低到可以忽略，宁臻仍旧抱了一丝希望，没准言清书会顺着她给的台阶把这件事揭过去了呢？
言清书仿佛没有听出她话语里的深意，十分认真地说道：“这粥不是买来的，是我今天早晨起来做的。”
到了这个份上，他干脆豁出去了，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能把宁臻哄好才是最重要的，面子什么的算几个钱？
宁臻一听哭的心都有了，要不要这么直接，还能不能愉快地交谈了？
“这样啊……”她讪讪地笑了笑，“我刚刚说的那些都是针对钟阿姨的，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她的手艺开饭馆都绰绰有余了，普通人哪能和她比？你的粥能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真的！”
似是怕他不信，宁臻又匆匆喝了两口粥，“你看我吃得不是很香吗？真的够好了！”
言清书一看她连吹都不吹就径直把粥咽了下去，哪里还顾得上失落，登时担心地责备道：“慢点喝，这么急你也不怕把嗓子烫到了？”幸好他方才只是把粥温了温，不然现在有她哭的！
宁臻心里一暖，讨好地冲他笑了笑，一股陌生却巨大的喜悦在她的胸间荡漾着。
他特地为她做了她喜欢的早餐，这是不是说明他已经开始对她上心了呢？
想起言清书刚才忐忑又期待的样子，她忍俊不禁的同时也不免后悔。对方活脱脱就像是网上说的“第一次下完蛋等待人类检阅的小母鸡”，不知道她无心的差评会不会打击到他的积极性？
宁臻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见他没有抗拒，立马大胆地紧紧握住。
“清书，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她郑重地说道。
言清书一点也不怀疑她这话的真心指数，依着俩人眼下的关系，他当然知道只要他说是他做的，哪怕是酸甜苦辣完全错位的黑暗料理，宁臻也会笑眯眯地全部吃下去并且竖起大拇指夸奖点赞。
他只是有点私心，希望她能纯粹地喜欢他做的东西而不是爱屋及乌，再加上他对自己的手艺很有自信，才会在说出事实前先问她的评价。
谁知道竟然被对方嫌弃了个底朝天……所以二次元里所谓用“爱”烹制的食物是最美味的说法根本就是骗人的，他的实力妥妥地被大厨级别的钟阿姨碾成了渣。
说言清书不气馁是不可能的，但他很快便重新打起精神来，一回生二回熟，等宁臻将来习惯了他做的菜，就是来了十个钟阿姨他都不会放在眼里。
“嗯。”他应了一声，“快喝吧，一会儿该凉了。”
宁臻偷偷用眼睛瞄他，见他表情缓和，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手却舍不得松开。
她彻底忘了自己半个小时前还在心里埋怨他昨晚的孟/浪，满心满眼都是欢喜。爱心早餐什么的可是她从来不敢想象的待遇，在她看来，他肯跟她一起吃早饭都算是莫大的荣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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