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这只是你们受伤过重，脑子不太清醒才产生的幻觉。
程成摆了摆手。
“坐下喝点热水吧，这对你们有好处。”
程成自呼呼劈下来的半拉树干上摘下一片硕大的树叶，在将其卷成漏斗形状后，从木桶里舀出一杯煮沸的，泛着灰白色，有些混浊的水来。
这小半天，他说的口干舌燥。
但当看到班克眼珠子在装有清水与浑水的木桶之间来回移动。
程成叹了一口气，突然就觉得伊姆斯之前的感慨确实有那么几分道理。
相对其他种族，至少相对绿魔这类原始型社会的种族而言，相对高位文明却又对世界缺乏认知的土着人类，确实会在潜意识中对自己不理解的事情表现出某种带有傲慢与偏见的看法。
而越坚信就可能越顽固。
“生水里有肉眼看不到的细菌以及昆虫幼卵，直接饮用的话，会有腹泻和生病的风险。”
吹了吹冒着热气的开水，程成并不抱希望的解释了一句。
而目的也只是希望自己在班克等人眼里不要显得太怪。
“不过高温可以杀死这些肉眼看不到的小东西，让水变混浊的草木灰也不会对健康有任何影响。”
“大师，这些都是您的研究成果？”
伊姆斯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纸和笔，在程成解释的同时，他手中的笔也一刻不停的沙沙写着。
“这叫发现，”
程成纠正道。
“不管我们有没有注意到这一点，都不能否认它们的存在。”
“你……您是认真的？”
班克探头看向没有处理过的水桶，似乎是想验证程成话里的真伪。
“你猜猜长期不清理的游泳池为什么会长绿毛。算了，和你们说这些干嘛……”
程成挥了挥手，
“等你们发明出显微镜的那天，自然什么都知道了。”
伊姆斯一怔。
说实话，他是愿意相信程成刚才所说的虫卵理论。
但细菌是什么？
而且这位大师还知道游泳池！
常年生活在森林中的德鲁伊知道溪流，湖泊，乃至大海都不足为奇，但游泳池这种人类造物却是只在人类世界才存在。
这就好比荒郊僻壤的人知道麦饼是什么，但却不一定知道面包是什么。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程成所说的这一切，显然需要借助显微镜这种应该是工具的东西才能得以观测的到，然而相比亲近自然，拒绝文明的德鲁伊，伊姆斯反而从未在更擅长制作工具的人类口中听说这个名词。
想到这，伊姆斯回过头看向同伴，但和他想到了一起的拉莎和沫儿沉思良久之后，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而这也让伊姆斯对程成的过去变得更加感兴趣起来。
只是可惜，自己此次的行动，算是彻底完蛋了。
在接过沫儿为他盛好的热水，这个面容憔悴的年轻人看上去颇有些忧郁的气质。
“你们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场面上因为一时无人说话而显得有些沉闷。
班克有些蠢蠢欲动，但目光却又落在伊姆斯身上。
这一点并未出乎程成的意料。
“先修整一天，恢复一下身上的伤势。”
瞅着同伴们的狼狈模样，伊姆斯此刻也生不出其他什么念头，在苦笑一声后，他补充道。
“然后就该启程返回考博伦了，”
“回去吗？其实……”
拉莎小声咕哝了一句，但见其他人并未有什么表示，言语也弱了下去。
“其实我的问题不大，不如沫儿和拉莎留下……”
伊姆斯不等光头佬说完，便摇头打断了对方的建议。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轻松了起来。
“不用麻烦了……到现在为止，咱们也没发现任何同笔记有关联的线索，或许……这只是一本记录式的幻想小说。”
说到这，伊姆斯似乎也被自己荒诞的想法逗笑了似的。
“也不排除是故意安排的恶作剧，毕竟要按笔记最后的留款日期来算，克里夫先生当时也才不到二十岁。”
程成默默听着伊姆斯与小队成员间的交谈。
大概能听出，讨论的是关于他们此次出门探险的原因。
不过程成之前没问，现在更不会问。
他不准备问——也觉得不能问。
总之……
过于旺盛的好奇心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这一点，对因为一本笔记出门探险，结果被绿魔爆锤的小队而言如此。
对程成而言也同样如此。
如果昨夜，他不是因为闲着没事去翻那本全是由古人幻想而写下的书——当然，现在程成明白那不是幻想。
但不动那本书，那他现在就绝对也不会出现在这，喝着与米汤无异，似乎还夹杂着异物的开水……
然而，就在程成屏住呼吸，艰难而勉强的咽下一口烟熏滋味的热水之后……
整个人却好似被扇了一个大嘴巴似的愣住了。
诧异的看着手中树叶盛装着的混浊液体，伴随着热水下肚，程成脑海中却是明显感受到，一股来自讙之魂发出的喜悦与快乐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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