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成的声音不大，可在场的众人却是听的一清二楚。
又在装腔作势！
站在拉东身旁的雷斯图特，嘴角不自觉的抽了一下，颇为不屑。
不出他意料的，
“大师，您的实力没有恢复，这样太危险了，还是交给我们吧！”
接下来这家伙应该就会顺坡下驴了吧，
然而雷斯图特的念头刚起，却见程成按了按手，示意众人安静，只见其面色平静，仿佛早已打定了主意，
“探查怪物来源是我提出来的，我没有置身事外的理由，虽然能力尽失，但也不能拿来当借口。”
说罢，程成探手从伊姆斯那里借来一根钢笔，不待众人在反对，毅然决然的迈步向白雾笼罩处走去。
事实上，刚刚程成还准备在调侃一句，“我有预感，自己不会死在这里，”
可这种明显是在立flag的话语，只一瞬便被他否决了。
待会可别突然窜出来一只怪物。
程成深吸一口气，脚步却未见有丝毫迟疑，而当他越靠近白雾，便越能感受到周遭那越发潮湿粘稠的水汽，看着森林深处，那影影栋栋仿佛鬼影一般的树木轮廓，身体也不知不觉中变得僵硬而敏感起来。
就像一只炸毛的猫。
而与此同时，他背后的众人，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沫儿，如果感觉不对，立刻控制大师往回跑。”
伊姆斯这会儿已经抬起右手，目不斜视的盯着程成渐行渐远的背影。
不单单是他，此刻，拉东拉莎和雷斯图特也举起魔杖，准备随时给可能突然冒出头的怪物一顿风与火的洗礼。
“没实力还要逞英雄，还不如换个人进去更保险。”
雷斯图特嘴里嘟囔，但目光却没有丝毫的偏移。
“你这么有实力，那你刚才怎么不站出来？”
拉莎鄙视的撇了雷斯图特一眼。
然而没成想，从来都不会和旁人多说废话的沫儿，此刻却有些出神的接过拉莎的话头。
“或许这就是神甫所说的，内心的强大……”
难得有那么一次想要吐露心扉的感觉，沫儿并不在乎班克有些诧异的目光，解释道。
“事实上，在我们找到这一路上第一个线索时，身上的物资几乎消耗殆净，这次探险，留给我们的唯一选择，也只剩下打道回府……”
听沫儿诉说着与大师第一次接触时的情景，拉东那比普通人要大上一圈的耳朵微微一动。
“然而在遭遇怪物袭击之后，大师却突然决定要留下来，当时我们以为，他大概还没能鼓起勇气说服自己去重新适应另一种迥异与以往的生活……但事实却是，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决定自己一个人上路，调查这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这或许有点过于……理想了……”
拉东插原本第一个选用的评价是鲁莽，但搜肠刮肚，最终还是用理想来美化一下。
“神甫曾说过，强大与自大是一体两面的形容词，只是我们将前者献给成功，将后者留给失败。”
说到这，沫儿似乎有些心绪涌动，顿了顿。
“我们当时也和你保持一样的看法，但大师说，他会小心，如果事有不谐，便会动身去请洛卡柏山里的强大魔兽来帮忙，虽说，这可能是我们与德鲁伊之间思考方式的差别……但就事情本身，如果同样是能力尽失，我们又会付诸了多大的决心去做？恐怕……早吓得掉头就跑了吧？”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到底是自身的实力让我们变得强大，还是自身的强大赋予了我们实力，如果将这一切剥离，如果这个世界没有魔法，也没有灵能，我们是否还能成为现在的我们，一直坚持的信念是否还能矢志不渝的坚持？”
一席话毕，众人都是各怀心思的闭口不言，一旁，伊姆斯表情看上去有些落寞，但没人注意到，守在拉东身旁的雷斯图特同样眼神游离，仿佛思绪被拉回到某些不愿被提及的过往。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随着众人的闲聊暂停，程成眼前以被苍白的虚无所笼罩。
平心而论，程成还挺喜欢独自行走于雾气弥漫的森林中的感觉，在某个雨夜暂停，水汽丰沛的清晨……
然而现在以是傍晚，晖日西斜，四周又昏沉暗淡，在配上远处噼里啪啦，外加哀嚎不绝的惨叫，恐怖感直接拉满。
有那么一瞬，程成觉得自己就是个不世出的大聪明。
站在原地等待了片刻，那些闹出动静的怪物似乎并未注意到这边。
这是个好消息。
程成凝重的心情稍稍安定，那么接下来的工作就更简单了。
只需要放开捂住鼻子的袖管，深深的，吸上一口雾气。
正所谓抛开剂量谈效果都是耍流氓，作为一个品尝过大江南北不同风味雾霾的男人，程成觉得，自己已经无形之中叠好了一层buff。
但正所谓有备无患，程成屏住呼吸，单手拔掉钢笔笔帽，饱蘸墨水的笔尖点在虎口处的皮肤褶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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