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路又飞回了翩珑宫，这时候濯焰已经恢复了意识。
不过每次恢复只维持在半个时辰以内，很快就又会昏厥过去了。
冥小妖这些天一直没能合眼，她忙得焦头烂额，眼眶内尽是红血丝。
濯焰醒来的时候，她还在床旁边洗着抹布。
“小妖……”
他声音沙哑，不仔细听完全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冥小妖听见动静后，想要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却因为过于紧张，不小心打翻了水盆。
“哎呀，水泼出来了！”
她的下半身衣裙全都湿透了，一脸窘迫的蹲在地上打扫水渍。
“小妖，给我倒点水。”
濯焰觉得嗓子都要冒烟了，他头痛欲裂，几乎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冥小妖顾不得擦拭水渍，赶紧起身为他倒水。
她端着茶杯小心凑到濯焰的唇前，他的嘴唇干涩的裂开了。
“尊上小口喝，水有点烫。”
濯焰感觉不到温度，咕嘟咕嘟将水杯喝干了，这才心满意足的深吸一口气。
“尊上好些了吗？”
濯焰躺在床上，盯着冥小妖看了许久。
冥小妖双颊微红，侧过脸去。
他说，“小妖，你瘦了，憔悴了许多，今日为你添了不少麻烦。”
冥小妖连忙回他，“尊上说的是哪里话，照顾您本就是我分内的事情。”
“不，你是死灵师，有你应该去做的事情，本分并非照顾我。”
濯焰摇了摇头，唇色苍白，虚弱的像是纸片人。
冥小妖苦笑一声，“死灵师又如何，在我眼中，远不如陪伴着您来的重要，只要尊上好好的，小妖宁可抛弃死灵师这个身份。”
“别说笑，你要是不当死灵师了，焯辉大陆和术魂界的灵体岂不是要侵占两地了，到时候人和术鬼，恐怕都要为灵体让出一席之地。”
濯焰咳嗽了两声，听见门外传来了动静。
舒菀之敲了敲门，“小妖你在里面吗？”
“是舒姑娘和殿下回来了！”
冥小妖将水杯放回了桌上，起身去开门。
没想到门刚被打开，冥小妖便看见舒菀之跟牛奶扶着夜昭瑛的身体，一步一步的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殿下怎么了？”
夜昭瑛双眸紧闭，昏迷不醒。
舒菀之回，“先让他躺下来，一会儿我告诉你。”
冥小妖从柜子里拿了几床被子出来，快速铺在地上。
她跑过去跟舒菀之她们一同抬着夜昭瑛的身体将他小心放倒在被褥上。
舒菀之满头是汗，直接用手背将汗珠抹干净了。
她说，“应该不是什么大事，许是因为伤心过度，受了点刺激。”
冥小妖皱眉，“发生什么事情了，殿下受了何种刺激？”
舒菀之叹了一口气，“鬼后死了，这次是真的死了，她的最后一缕魂魄，没了。”
“你说什么？”
没等冥小妖细问，濯焰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了。
他眼神绝望，最后一点生机也被湮灭了。
舒菀之知道真相对他而言太过残忍，可眼下什么也瞒不住了。
“我说，鬼后她这次真的死了，魂魄也不剩了，她带着我们去了鬼冥山，找到了她的真身，然后将魂魄归于牛奶的体内，将之完全粉碎了，真身也化为了虚无。”
濯焰听后连连摇头，不相信她说的话。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菀之，你告诉我，这一定不是真的，你在骗我对不对！”
他湛蓝色的双眸染上了一层红色，就像雾兮消失前的头发一样，瞬间变成鲜红色。
“濯焰，我知道你很难过，但这是我亲眼所见，她说她会尊重昭瑛的意愿，不会强迫他成为术鬼之王，也不会让他替自己报仇，只要他此生安好就够了。”
舒菀之也不知道，濯焰是否也能如雾兮所说的那样，放下心中的怨念，只安心过好自己的生活。
濯焰的喉咙口再次泛起了一丝血腥味。
他问，“临走前，她可否要你带话给我？”
舒菀之说，“她说，她希望你能代替她管理好整个术魂界，并且为她好好活于世间，这是她临走前，特意让我告诉你的话，她还说……”
“还说了什么，她还说什么了？”
濯焰阴沉的双眸中似乎又升起了希望。
舒菀之看着濯焰的眼睛，“她还说，你对她很重要，她心里有你。”
她的声音仿佛化成了金色的星光，在濯焰的眼中晃荡了两圈，照亮了他的整个世界。
濯焰用力撑起自己的身体，下床慢慢走到了舒菀之的身边。
冥小妖看着他，居然在濯焰的眼中看见了笑意。
天知道濯焰有多久没有笑过了，冥小妖几乎都忘了他还会微笑。
“是吗，雾兮说她心里有我，对吗？”
舒菀之重重点头，“她是这么说的，是她走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牛奶盯着舒菀之的瞳孔，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谎，明明鬼后死前根本都没有提过濯焰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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