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什么都没说，莫子晟还是凭借一个动作就推测出全部信息。
只要莫凌寒还没完全得到尹子羽的身体，就会一直阴魂不散跟着。
虽然有想把身后人劈晕，但此刻前有猛虎后有豺狼，他要是再背着尹子羽只怕寸步难行。
白虎灵力深厚，吼攻杀伤力极大，五脏六腑阵阵疼痛，身上被席卷来的枝叶石子划伤不少口子。
尹子羽比他还狼狈，胸前的衣襟被血染红一大片，伤口还在不断增加，脸上脏兮兮的。
得速战速决，不然没完没了。
歃血白虎终于在莫子晟嘴角淌血时停止了吼攻，而他也趁机将召回手的赤炎龙纹枪横置后向上扔，同时两个胳膊在胸前交叠画了个半圆，火焰自背后升到空中，手背相贴时，火焰全部幻化成龙纹枪的模样，在主人手腕贴合时齐齐朝白虎的方向射出，甚至能听到破空的声音。
这是他之前从没尝试过的。
先前，外人很难打探莫子晟的实力，其中有很多重原因，而其中之一就是他善于思考，习惯在每次实战后反思总结，然后将用过的招式加以修正，或者直接抛弃。
在长达十四年的被追杀生涯里，他前后用过几十种武器，结果没一个顺手的。
直到后来提前获得清印，第一次用火焰幻化成型就出现了龙纹枪，他再没换过别的。
殇南之战前，只要是见过龙纹枪的修士几乎都被他弄死了。
尹子羽是第一个活到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人。
要不是看到他就想起了尹子衿的托付，他可能也会毫不留情下手。
秘密，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不过，尹子羽见到他的火系清印时，居然没有露出贪婪或厌恶的神情，莫子晟的心湖里泛起了点微不可查涟漪，很快消失了。
毕竟这个个头只到他肩膀附近的人，本身就拥有世人畏惧的杀戮清印。
水系清印的精髓明明是“包容”，由外而内地透着温和与希望，反倒火系的“湮灭”由内而外地透着焚毁跟消亡，没想到清秋大陆的修士竟然只攻击水系。
他们的清印或许真该对调一下。
尹子羽紧闭双眼，嘴唇轻微颤抖，密密麻麻的黑色咒文组成两条环带，交错地缠绕在他身上。
额头细密的汗珠，后背层层冷汗，十指用力交叠。
灵力在体内加速流转，太阳穴处的精神力还在疯狂叫嚣，大哥跟三哥的声音轮番出现在脑海里。
第一次被操控时，大哥跟三哥的声音也是这样微弱地出现在脑海里，告诉他有人要杀他们，让他赶紧出手。
当时是让他杀谁来着？
好像那时眼前也有一团火，有人帮他从困境里挣脱，随后撞入了个温暖的怀抱。
“注意心境。”赤炎龙纹枪随着莫子晟的操纵不断插在虎掌落地的前方，剩下的也见缝插针围在灵兽四周，看准时机将枪身拉长，最后交在一点，形成牢笼。
这个困不了灵兽多久，他得再出一招。
周身火焰再次浮现，顺着他的手指向前飞去。
尹子羽进入心境，海面吹着微风，两道从底射出的光已经开始泛红。
‘他操纵的不是精神，而是恐惧引起的精神激荡。’
莫子晟冷淡的声音在空中响起，两束光又明亮了几分。
对啊。尹子羽一手成拳击中另一手掌心。他怎么没想到。
如果直接操控一个人的意识肯定费时费力也消耗灵力，但如果激起对方内心的恐惧，精神受了刺激产生激荡，再配合恰当的指引简直事半功倍。
莫凌寒那么聪明，肯定会选择最讨巧的办法。
如果这个说法正确，也许莫凌寒第一次让他吃下的药丸就是加速精神激荡的，这样，情绪的波动也会较先前更明显。
踏上海面，一股强烈的灵力反噬从脚底往上升，撕扯着他的身体。
精神上抗拒被操控，结果带来了巨大的疼痛；身体上不反抗，结果遭到了灵力反噬。
是进亦痛，退亦痛。
尽可能放松身体，只让精神力抵御脑海里不断出现的大哥跟三哥的声音，缓缓走到那两束光前，停身，抬手，灵力汲取。
温和的感觉自手部遍及全身，好像之前受伤的疼痛一扫而空，脑海里的声音弱化了不少。
直到暖流淌过全身，声音完全消失了。
说到激起内心恐惧的感觉……那个梦！
他被百里雪见带走的时候迷迷糊糊做了个梦，梦里，大哥跟三哥居然对他痛下杀手。
如果莫子晟说的是真的，也许那个梦就是莫凌寒搞的鬼，想趁他没意识的时候直接进行操控。
想通这一点，心情好多了。
‘准备进级。’毫无感情起伏的语调。
怎么每次他处在什么阶段都被这个冤家摸的门清。尹子羽右眼角下清印浮现，将全身灵力返向流动，顺着往光束里注入。
然而就在他还没住满时，心境突然一阵晃动。
睁开眼，莫子晟正挡在他身前，胳膊大腿全是擦伤，胸口也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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