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苏云卿将自己的脸紧帖在卢盛文的胸口上，感受着他的体温带给她的温暖和安全感。
“你知道？”卢盛文吃了一惊。
“是的，我知道”
“那你说说看。”
“我知道了母亲和玉祥妈妈的身世，也知道了冷梅想和我做的交易。”
“你是怎么知道的？”
“三天前冷梅来过了，是她亲口告诉我的。”
“三天前？冷梅跑到这里来了？”
“是的。她来了这里，是被人抬着进来的。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爱炫耀，爱讲排场。”
卢盛文轻轻应了一声。他知道冷梅被人抬着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因为爱炫耀、爱讲排场。但是他并不想把真像告诉苏云卿。
“这么说你也知道了当年王爷府的遭遇？”卢盛文问道。
“我只是大概了解一点。有很多细节冷梅也不清楚。不过，还是有很多当年让我迷惑不解的事现在都有了答案。”
“让你迷惑不解的事？都有什么？”
“比如，”苏云卿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拨弄着卢盛文的衣领。
“从我记事起，家里几乎每年都要更换一批佣人。除了周管家和月儿以外，几乎所有的佣人都呆不了一年。
每次我问起原因时，周管家总说：‘因为家里没钱了，养不起那么多的佣人。’可换掉以后，他又会照原数再买一批回来。
现在想想，一定是母亲担心佣人在家里呆久了，会发现家里的秘密。”
“那为什么月儿可以一直留在你家呢？”卢盛文问道。
“我三岁那年，有人把一个三个月大的婴儿丢在了我家门前，母亲就把她抱了回来。因为那天的月亮很美，所以就给她取名叫了月儿。后来月儿就跟着我一起长大了。
还有一点也让我感到奇怪，父亲原是本地人，按理说应该有一些亲戚或是朋友什么的，可是父亲却断了和他们之间的联系。所以我既没见过有亲戚往来，也没见过邻里和我家走动。”
“我想你父母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你们吧。毕竟你母亲的身份特殊，万一被人察觉了，那后果可是不堪想像的。所以他们宁愿不和外人交往，也不愿让你们去冒险。
这么多年了，难道你母亲一次都没跟你提过她家以前的事吗？”
“从来没提过。但是我发现母亲经常会一个人发呆，还会偷偷掉眼泪。每次她原因时，母亲总说想念玉祥了。”
“当年你外祖父为什么要被皇上治罪，你知道吗？”
苏云卿摇了摇头。
卢盛文拍了拍她的头，把去年从冯师爷、和周管家那听来的消息又细细说了一遍。最后他说道：“‘满门抄斩’这句话我以前只在戏文里听说过，没想到它竟是活生生的现实。人们都说帝王之家有享不尽的尊荣富贵，可这背后的血腥与残酷也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啊！”
苏云卿听得非常认真。从表情上几乎看不出她心中的想法，她就好像是在听一个别人的故事。
许久之后，她轻轻叹了口气：“我终于明白玉祥妈妈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哪句话？”卢盛文问道。
“就是你带给我的那封信。她在信中说：那些痛苦和伤害她都经历过，甚至比我更多。”
“是啊，的确如此！那样的不幸，想想都觉得可怕，更别说亲身经历了。”卢盛文说着又搂紧了苏云卿。
“玉祥妈妈经历过苦难，但是，值得庆幸的是：她最终从苦难里走了出来，并且战胜了苦难。而王姨娘也经历过苦难，可是很不幸，她被苦难击倒了，最后成了苦难的牺牲品。
你知道吗？”苏云卿用清亮亮的眼睛望着卢盛文，“我母亲和玉祥妈妈长得几乎一模一模，但是她们俩的眼神却有天壤之别。
我母亲生活富足、衣食无忧，还有父亲和我陪在身边，但是母亲的眼睛里却总是充满忧思、和恐惧。所以她才会因为一次意外而丢下我。
可是玉祥妈妈呢，她生活清苦，丈夫又不经常陪在身边，但是她的眼神里何尝有过半点哀怨呢？她总是那么平静、那么安宁，而且还能把这种平静、安宁传递给她身边的人。你说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卢盛文望着她。
“玉祥妈妈曾经说过：‘不论遭遇什么样的痛苦和磨难都不应该成为堕落的借口和理由。’”
卢盛文突然打个了寒战，他下意识地搂紧了苏云卿，“不，不是这样的。”
他抓住苏云卿的肩膀，与她脸对脸、眼睛对眼睛，“正常情况下，人应该遵守一定的道德和规范。这样做恰恰是为了保护人们自己。
可当一个人的生命受到威胁时，就不应该再用这些常理来约束行为了。因为生命比道德和规范都宝贵。所有的道德、规范在生命面前都不值一提。
如果玉祥还活着，我想她一定会同意你接受冷梅的条件。因为你将要揭发的是一个坏人。虽然揭发他的理由是假的，但是结果都是为民除害。”
“就像我当初诱骗王武良一样吗？”苏云卿闪着一又乌亮亮的眼睛问道。
卢盛文立刻用手按住了她的嘴巴。“过去的事了咱们谁都不要再提了，好吗？
想想外祖父，当年他冒死也要将你母亲和玉祥推出门，不就是为了能留下一点血脉吗？再想想你母亲这么多年，一直严守你家族的秘密，不就是想给你们姐弟俩创造一个安全的环境吗？
所以云卿，这件事你就听我的，无论冷梅让你做什么，无论她要和你做什么交易，你都答应她。只要她能撤了这桩案子，只要她能还你自由，你就答应她。
等你自由了，咱们俩就远走高飞，永远离开这里，这辈子都不再和她见面。她想看我们的笑话，那就让她等着好了，我们会用一辈子的相爱来回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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