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宜大张旗鼓，把自己的软肋亲手送到对手手里。
白先起虽心有芥蒂，到底也不能怎样。
如今看来，一切不过是在贺琳琅的算计中，一步一环一扣都精确无比，却又让他没有多余经历去拆解这一切。
于白家家主而言，贺琳琅这样妻子很好很合适。
可作为枕边人，到底她比苏影雪少了几分情趣和温柔。
“你们是怕她？”白先起终于明白了症结所在。
“我们不该怕吗？”寒元夕反问。
“她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她是白家的当家主母，如果这点容忍的雅量也没有，那她也配不上这个位置。”白先起虽然身体孱弱，可这说话分量也并没有因为身体的虚弱有任何的改变。
“白老先生既然这么想，我和小夕决议不会认您，看来这个决定是没错的。”
盛叠锦弯唇冷笑，“白老先生既然认为白夫人应该要有容忍的雅量，那白夫人作为白家当家主母，不让白家和白老先生饱受诟病也是理所当然。”
“你这话什么意思？”白先起凝眸。
“白夫人身为白家当家主母，在容人的同时，也可以把一切能使白家蒙羞的存在，扼杀在摇篮里。这么说起来，当初白夫人没有一碗落子汤端到外婆跟前，强迫她喝下去，已经是她作为白家当家主母的恩德。”
盛叠锦牙尖嘴利更胜寒元夕，说的话也比寒元夕更戳人，“这是白老先生和白夫人缔结婚姻关系的时候，赋予的义务和权利。”
“等您先背弃你们的婚约关系，那么白夫人做什么来维持这段关系都不过分，只要她不伤人不犯法，她就站的住脚。”
寒元夕非常赞同盛叠锦的观点，“试想，如果有人娶了您的女儿，那个人位高权重，认为妻子之外的女人亦是可以和妻子和谐共存的存在，我想您一定抡圆了胳膊，就上手揍那个混蛋一顿。”
“而且，一定是暴揍，因为您一定觉得这样的事情是不对的。”
寒元夕循循善诱，“既然您的儿女发生了这样的事，您会觉得是您女儿的丈夫做的不对，但是事情到了您自己的身上，为什么您又觉得白夫人用手段维护自己婚姻却又不对呢？”
“到底是您双标，还是觉得，您就是道理，您是白家家主就可以讲道理呢？”
寒元夕和盛叠锦，都是站在女人的角度，替贺琳琅打抱不平。
白先起活到如今，活到这个份上，却从未站在贺琳琅的角度，替她想过。
这些年，寻寻觅觅，他总是把苏影雪的离开，归咎在贺琳琅身上。
对她的态度近乎苛刻。
却忘了，这些年轻女孩都懂的道理——贺琳琅才是他的妻。
“白老先生，您若是认了江夫人就是在打白夫人的脸，由怨生恨谁也难保白夫人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您不过就是想知道您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怎么样了，既然您已经知道了结果，又何必非要和白夫人过不去呢？”
寒元夕紧住盛叠锦的手，两人的眼神都怯怯的像是惊慌的小鹿，“补偿的方式有很多，不打扰也是一种补偿方式，至少不打扰，是我们现在的诉求。”
白先起陷入了沉思。
寒元夕和盛叠锦相互看了一眼，握在一起的手掌，掌心紧张的出了一层薄汗。
她们在等白先起的回答，该说的话已经说尽了，白先起要是还不肯松口，那她们也是无计可施了。
许久后，白先起终于开口，“你们意思我明白了，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我需要时间考虑，也需要时间彻彻底底的把事情弄清楚。”
答应考虑，就是已经把她们的话听进去。
不过在她们还来没来得及松口气，白先起又道，“能不能坐下来陪我吃顿饭？”
这个要求，实在让人找不出理由拒绝。
寒元夕和盛叠锦相视一眼，点点头。
“你们跟管家一起去点菜，我和霍家那小子单独聊两句。”
白先起话音落，管家立刻带着她们下去，唤了霍裴沣进去。
-
霍裴沣走进包厢内，白先起正在闭目养神。
静立一旁等着白先起醒来。
白先起揉着眉心忽然睁开眼，端起桌上凉透的茶水，抿了一口，“听夫人说，你在和我们小锦交往？”
“白老您应该是听错了。”霍裴沣站在原地，浅笑着回应，“我从始至终喜欢的都是元夕。”
“你是觉得我老眼昏花了？”
茶杯搁在桌上，重重的“砰”的一声。
杯中的水花也溅出不少。
白先起从鼻腔冷哼出声，“你这混小子，从小店惦记我白家的东西，怎么现在连人也惦记上了？！”
“我惦记她的时候，也不知道她是您家的外孙女，我要知道是您的外孙女，早来求了白老您做主，也不必好事多磨，现在可好，前儿刚刚分手。”
霍裴沣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一副壮士断腕的悲壮，顺势就走到白先起身边的单人沙发坐下。
“混小子，谁让你坐下的！给我站好！”
白先起抡起拐杖扫向霍裴沣，虽只是虚晃，一时不防头拐杖的尖，重重打在霍裴沣手臂上。
霍裴沣故作龇牙咧嘴状。
白先起抡起拐杖，结结实实打了霍裴沣一下，“给我站好了！歪七扭八的像什么话？！”
“白老，真打呀！”结结实实挨了一下，霍裴沣反倒老实了，“外头的人还等着您召见，叫我进来，您老有什么吩咐？不会只是关心我喜欢的到底是您哪个外孙女吧？”
“那个沈总，是你哥哥以前的未婚妻？”白先起忽然提起了沈蔓。
这两个字，算的上是霍家的禁忌，白先起这个时候想起来问她，必定是对她的言论有所怀疑。
霍裴沣叹了口气，“说起这位沈总，不仅是我哥以前的未婚妻，她还是言白的前妻，她和我们家是渊源匪浅，不过……您想问的是什么？”
“她是谁的人？”白先起凝眸。
“她这人可不是钱能收买的，不过她喜欢站队倒是真的，眼光么没见过比她还准的。”
霍裴沣的评价很中肯，“她现在做事，全凭喜好，不过对您两个外孙女是真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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