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回到屋里，气氛有些异样。
原主妈妈以为两人在路上闹脾气了，还把温茶叫到一边教育了一顿。
“小苏一看就是懂事踏实的好孩子，对你也没的说，你告诉妈，是不是你做什么惹到人家的事了？”
温茶有些哭笑不得，“我哪有，妈您怎么向着外人说话呢？究竟谁是你闺女啊？”
“别贫，”原主母亲瞪她一眼，“人小苏多好啊，过来又买礼物，又陪你妈我聊天的，就找不出这么合眼缘的了，你要是欺负他，妈抽你。”
温茶:“……”什么时候苏沿在她妈这儿比她还重要了？
“小苏身世不好，家里人都没了，小时候的日子也不好过，现在好不容易好过了些，你啊，就别再作死了，什么事放开了说，他也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您怎么知道他不小心眼？”
“妈这双眼睛可不是摆设，别的不说，总比你个小丫头多吃二十多年盐。”
温茶:“……”
“行了行了，”原主母亲见她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就来气，“你自己琢磨去吧。”
温茶透过门缝看向客厅里正襟危坐的男人，与其说是男人，不如说是男孩，他面容轮廓中还带着些微稚气，但是眼睛却非常深邃，比其他人的要深的多，看着就不好惹的样子。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久前却乞求她能可怜可怜他……
“行了，妈现在要做晚饭了，你去陪小苏说说话。”
原主妈打开门和苏沿说了几句话，就直奔厨房。
温茶走到苏沿身边坐下，苏沿转头看她一眼，“后悔了？打算对我好些了？”
温茶这一次没有怼他，也没有翻白眼，反而问了个别的问题，“你觉得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苏沿愣了一下，“你怀疑我？”
“我只是奇怪，”温茶撇撇嘴，挑刺道，“你之前是从不喜欢我的，你既然不喜欢曾经的我，又怎么会喜欢现在的我？”
苏沿心里发苦，很想回答一句，我之前只是没发现你的好，现在我发现了，我想给我们之间一个开始。
可话到嘴边，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不断问自己，他问过自己无数回，如果真的能够回到温茶才上大学那会儿，回到她对他满心爱慕纠缠不休的时候，他会喜欢她吗？
他以为自己会毫不犹豫的回答是，可当他无数次催眠自己接受这个答案的时候，内心却是否定的。
不会。
他不会爱上那个她。
那个她热切到让他厌烦，她的种种作态也让他觉得自己被道德绑架，如果他回到那个时候，他不敢肯定自己会和她在一起。
这个答案无数次让他唾弃自己，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温茶。
他觉得自己像瘾君子，已经与自己的选择背道而驰。
可他找不到原因，只找到了自己的错误。
“如果我能回答，我会回答你，可是我不能回答你。”
他怕在她脸上看到失望的神情。
“我只能说，我喜欢现在的你。”
温茶身体一僵，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不喜欢曾经的我？”
苏沿面色微变，嘴角泛白，没有反驳她的话。
温茶却笑了出来，“如果我还像之前那样纠缠你，你是不是就不会喜欢我了？”
“没有如果。”苏沿打断她的话，“现在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如果她能像之前一样热情，他只会惊喜，不会厌恶。
这恐怕就是喜欢一个人和不喜欢一个人的区别。
“好吧。”温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探究，她从果盘里找了个橘子剥着吃。
苏沿看她一脸平静的模样，心里有些忐忑，“你生气了？”
温茶摇摇头，“我为什么要生气？就因为你不喜欢之前的我，我就要发脾气吗？”
苏沿没否认。
温茶把手里的橘子掰成两半，另一半塞进他嘴里，“你不喜欢那个时候的我也正常，那时候的我太年轻，不懂得分寸，现在的我长大了，当然不会那么傻了。”
苏沿心里有些难受，不知道该庆幸她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还是遗憾她那些热烈都丢在了旧年里。
除夕那天的年夜饭，是温茶和苏沿一起煮的，两人在厨房里忙了一下午，做出来了十几道菜，荤素搭配，红红绿绿，摆满了餐桌。
原主母亲拿出手机拍了照传到朋友圈，很快就收到了成群结队的点赞。
三人喝了些红酒，吃过饭后就在屋里看跨年演唱会，到了时间点，外面响起了烟花爆竹的声音。
苏沿凑在她耳边说了句新年快乐。
温茶拉着他的手走出门，外面的广场上五颜六色的烟花层出不穷。
年的氛围也在这一刻，浓烈到极致。
“新年到了！”
温茶听见有人说:“新的一年，新的开始，真希望来年能交好运，把自己嫁出去。”
温茶忍住笑，扬起眼眸去看苏沿，见他正目光温柔的凝视着自己时，心里有些异样。
“烟花很好看。”她找不到话题，只好胡言乱语道，“希望来年还能看到这样的烟花。”
“会的。”苏沿提提她的衣领，问她冷不冷。
温茶瞥着他关切的眉目，仰望头顶上空的烟火，那些转瞬即逝的美好，短暂到让人无法挽留。
让一些东西消失是很容易的，只要你狠得下心。
可是让一些东西消失却又下不了狠心，那就很倒霉了。
狠不下心，说白了，就是舍不得。
就算装的再不在意，那些奇怪的情愫还是会在心里发酵，直到有一天，让你无法忽视。
苏沿把她的手塞进自己的衣兜，像照看小孩子一样，检查她的温度。
温茶静静地看了他很久，忽然问他:“你后来……为什么喜欢我？”
苏沿沉默了片刻，说:“我最先喜欢的是你的眼睛。”
那个在他出车祸之后，不停拍打着他车窗，充满焦急与紧张的眼睛。
一下子就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也可以拥有一些除了孤独之外的东西。
他渴望得到她的爱，也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虽然他在这段感情里，总是付出很多，收获很少，但他还是感到愉悦。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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