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族？”
“在冬境城。”
“冬境城？”张栩迟疑了，他为了避开那些好友，完全绕着青风木周围走，什么诸龙群山、二十藤城、冬境城，自从异世归来就从未再涉足。
他望了望对人族到访充满敌意的异兽们。
“行，我跟你去。”
张栩也不在乎到底是敌是友，他都放弃找什么办法躲开龙脊之刃的攻击，要是此时有人想要害他，他便成全人家算了。
无需启程，蓝衣人拿出一个传送的法器，张栩心想这蓝衣人的主人应当相当心急，否则不会派一个修士强者和上品宝器来找他。
那位主人这样心急找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
张栩怀揣着疑惑，当空间扭曲变换，再落地，看到四周规整不失气派的建筑，大小形状讲究的湖泊，标志的亭台楼阁，突然明白过来此间势力的主人会是谁。
他再一次仔细打量蓝衣人胸膛上的徽章，在记忆深处搜寻着——
哦，他想起来了。
“请。”
蓝衣人站停，伸出手臂。
门扉自行打开，张栩毫不犹豫踏进门槛内，不出意料看到主座上的王雨辰。
此时的王雨辰已经彻底脱离稚气，同纪流十一一样，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人了。他此时不再身着凤麟班的漆黑色班服，装束低调讲究，很衬风姿气度，看起来——
更招桃花了。
张栩深切为这位老兄感到惋惜，若是他能提高审美，万千世界的女子任他挑。
或者学习青霖子，干脆为修学奋斗终身，凭王雨辰的资质，破境只是必然结果。必能跻身大陆前几的强者。
然而，他却被英，一头又疯又狂又坏的龙绊住了脚。
王雨辰礼节性起身，但双眼未看向张栩。
他面上带着愧色，毕竟杀掉张栩，除掉英的方法，是他首当其冲发起的。
张栩并没有任何怨恨，看着王雨辰的表情就像在青风木那时一样，只问：“这个时候找我过来，你是很想见到英吧。”
王雨辰微微别开脸，不知是愧疚还是苦涩。
不日张栩受到龙脊之刃的袭击，英也会同他一起陨灭，此时再不见，他这辈子、下辈子也别想有机会再见。
王雨辰用很多年催眠自己不要被私情拖累，然而到如今这地步，他无法违背本心。
“对不起。”王雨辰道。
张栩自来熟地寻了把雕花的昂贵木椅坐下，品位奇差，一点没看出王氏的装潢之讲究，只知道板凳硬到膈腚。
“你不用道歉，说起来，这是你该做的事。”张栩大大方方地抓着茶几的点心吃，三尾猫也跳出来，想“分一杯羹”，但被突如其来的碧绿鹦鹉抢先，将张栩手中点心、茶几碟上点心抢了个光。
“一群恶鬼王八蛋。”张栩对鹦鹉轻骂道。
这粗鄙之语未招王雨辰讨厌，反而笑起来，看着熟悉的同学，和这群经常在纪流十一那里见到的奇趣异兽，仿佛回到青风木的日子。
虽然那时每一天都有无数的人对他耳提面命，恨不得他时时刻刻都能修学，但此时回想起来，何尝不是人生最单纯简单的日子，有简简单单的好友，简简单单的敌人，还有——
简简单单的英。
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你和以前没有任何变化。”王雨辰轻声总结道。
张栩摆摆手，“我被英抓到异世，时间和这里并不同，你们过去那么久，我不过经历了一个月，怎么可能有变化。”
王雨辰面色忽然凝重，迟疑着，开口：“那她有变化么。”
张栩撇了撇嘴，一如每次提到英的嫌弃表情，“她的变化，就和你最后见到她的那样子一样，说变完全变了，但也完全没变。”
王雨辰感觉好像看到英就在面前，嘴角带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张栩抬眼看他，“龙脊之刃听闻就在冬境城这里，而你本是屠龙的发起者，你是不是觉得请我过来，英会有危机感，亲自过来救我？”
王雨辰的微笑凝固在脸上。
张栩说得没错，究其根本，王雨辰是在利用他。
张栩叹口气：“你为了见她，是真的不要命，你不怕她把冬境给掀了？她可是条恶龙。”
“......我已将王氏隔离于冬境之外，她若动手，只会伤到王氏，不会波及冬境。”
张栩眯起眼睛，“王雨辰，你是不是真的以为她不会对你动手。”
王雨辰没有说话。
“......提醒你，你完全想错了，她不会来救我的。”
“不可能。”
王雨辰的语气很坚决，张栩并不想再反驳他，耸耸肩，对英的事再闭口不谈。
王雨辰也立即转换话题：“既然来了，有什么需求告诉我。”
张栩笑道：“没别的要求，让我睡个大房子，睡大床，吃一堆好吃的素菜，混吃等死完事。”
王雨辰弯了弯嘴角，“好。”闪身离开。
走在游廊上，王雨辰想起青风木时和英并肩走在听雨湖上的往事，他的手捏成拳。
自从纪流十一闯入无名之地后，英便直接将那片属于她的陆地一角藏匿在变异空间，无人能寻到。而不知她正打着什么主意，始终不现身，王雨辰几乎得不到属于她的丁点影子。
屠龙的日子愈来愈近，没有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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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雨辰看着湖面上自己孑然一身的倒影，忍不住想——
就算见到了，又能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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