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氏病故，后宫震动，南一却招来宜人和小顺子，吩咐他们一起出宫替她办事，出宫令牌她是没有的，不过，她让李一想办法在旁处顺了一面。
小顺子和宜人满心疑惑，却只当主子通州娘家的事十分重要，不敢轻慢，稍稍收拾便出了宫。
两人一走，李一也扮成内侍紧随其后出宫。
而承乾宫里，正面临着一场暴风雨。
谁都知道，年氏白天见过佟氏，晚上，年皇贵妃突然病敌，谁也不信，佟氏没说什么没做什么。
后宫流言四起，暗里纷纷指责是珍妃害死了年皇贵妃，甚至胤禛都不由得怀疑，于是，便有了接下来的一幕。
蓝枝蓝叶扶着主子起身，三人缓缓跪倒，南一跪下，不言不语，不请安，连视线都没移一下，眼睛木木地望着地板。
胤禛看着她这木头般的模样就来气，怒火更炙，她就这么在意老九，在意到……对他冷漠相对。
“都出去。”
蓝枝蓝叶有些担心地看了眼主子，南一嘴角无声的动了动，示意两人离开。
见两丫头磨磨蹭蹭，苏培盛朝两人挥手，喝斥道，“圣上有令，还不退下。”
蓝枝蓝叶不敢再停留，领着殿内的宫女们退下，苏培盛走在最后，关上殿门，殿内只剩胤禛与南一二人，一跪一坐。
胤禛不开口，南一更不会开口，该说的该求的，她挖空了脑袋，也换不来他的一丝怜悯，如此，何必多此一举。
无话可说。
她在想着，此刻，李一带着宜人小顺子该出城了吧，再过几个时辰，三人出了京城地面，一路向南，要不了几天，三人就自由了。
要撑久一点，给他们足够的时间，直到安全抵达为此。
那双眼睛直直地落在她头上，感觉头顶在冒火，南一依然无动于衷。
座上的男子压抑着满腹火气，暴虐的情绪一阵阵的直冲脑际，可瞧着下首的佟氏微微摇晃的身体，一边又忍不住的心生怜意。
年氏崩逝，关系前朝后宫，这事，他必须要问个清楚，与佟氏无关还好，若是佟氏动的手脚，他事必要给宫内宫外一个合理的说词。
时间在彼此对峙中悄悄流逝。
南一没忍住，腿麻了，难受得紧，四大爷面带寒霜，目光沉沉，他是要跟自己耗下去了。
无所谓，都这个时候了，她也不想穷受罪，索性放弃跪姿，身子歪坐在地。
胤禛瞅见她的动作，眼角抽了抽，佟氏二十年如一日，一贯的没脸没皮，一宫主位，一点宫妃的脸面仪态都没有。
那个爱耍赖使横的女子似乎又回来了，四大爷心里松了口气。
总是僵持，他恼怒之余，同时也不知所措。
四大爷轻叹一声，拇指转动扳指，略一沉吟，终是先开口打破沉默，“前日，你和年氏说了什么？”
“没什么？”能讲什么，原来那么讨厌的人，到如今才发现，她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女子。
算计半生，除了得到一个皇贵妃的名份，她还有什么，四大爷再宠她，随着她的陨落，年家照样没落了去。
四大爷显然不满意她的回答，语气不免急躁，“没什么是什么，给朕如实讲来？”
“你什么意思，不过一些女儿家的私话，我连这个自由都没有了吗，关我的禁闭不算，你还想让我当哑巴不成？”
南一一脸不耐，眉头紧皱，目光也极不善，还有完没完，她俏脸含煞地抬首，咬牙切齿地再次控诉，“既然不放心，干嘛下旨让我见她，她自己按捺不住，突然跑到承乾宫，这也怪我。”
胤禛额角跳了跳，佟氏关在承乾宫，丝毫不知承乾宫外的风言风雨，蓝枝蓝叶是他的人，他不想让她知晓，佟氏就得不到任何的消息，除非是宜人和小顺子。
想到佟氏身边两个得力的人，他目光一凝，却是怪了，平日里从不离身的贴身宫女，竟然不在。
想来是忙其它事去了，他一时也没放在心上，继续追问佟氏，“朕只想知道当天，你和年氏谈话的内容，至于其它的，朕一会再跟你算。”
算什么，年氏死了，跟她有个毛的关系。
南一口气也硬，直接道，“忘了，你问别人去。”
嗬，胤禛气了个仰倒，他就不明白，跟这个女人讲话，怎么这么费劲，又跟他横上了，可也不看看时候。
他深吸了口气，沉声道，“佟氏，别考验朕的耐心，朕就想问你，你把见年氏时说的话，一五一十的讲清楚，不得有任何的隐瞒。”
南一不知事态的严重，胤禛越是如此，她越和他杠，头一撇，“说忘了就忘了，问一百遍也是一样，我就忘了。”
胤禛眼一瞪，眸内满是戾气，“混帐，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朕使性子，知不知道外面传成什么样了，年氏没了，你以为自己还能摘干净。”
南一听得有些懵，“什么意思，我怎么摘不干净，年氏又不是我害死的，你凭什么质问我……不对，外面传什么，莫非……”
“你说呢，她前日就见过你。”胤禛没好气道，年氏突然崩逝，到底是跟了自己多年的后妃，一颗心全系在自己身上，性情温顺，娴柔知礼，潜邸时，一众妻妾中，年氏甚得他意。
他在意佟氏，可也不希望对方狠毒到置年氏于死地，那样，他就错看她了。
南一面色微沉，怎么也想不到，年飞絮死了，胤禛竟然会怀疑到她身上。
这个认知让她心生无奈与悲凉，这就是后宫，但凡一点点，都能扯到阴谋上去。
害年氏，不，她恍然想起，自己曾做过的一件事，当时宜人信誓旦旦地跟她说，给年氏来个狠的，初期不见效，时间久了才能看出来。
那么，年氏年纪轻轻的死了，会不会是因为那件事，或者年氏这么些年，病病歪歪，孕育不顺，是否也是因她那件事的手笔。
虽不知宜人用的什么手段，十有八九，年氏的死确与她脱不开关系。
时日太久，她差点忘记自己也曾用过手段。
胤禛见她不语，心不住的下沉，目光寒冽如刀，微微眯起的鹰眸死死盯着她，“你果真做了？”
“也许吧。”南一道，承认与否，都已没了追究的意义，事已发生，她弄不明白，年氏的死与她是不是有直接的关系，然她手里也不干净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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