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顺子，你你跟随本太子多久了？”
浅淡的嗓音因为被压低，显得有些低哑，沉沉的好似古老又被翻新的钟声。
小顺子右手捻起左手边的宽大袖子，手上研磨的动作不停，心中却在快速思索主子问这话的意图。
过去了三年。
哪怕小顺子跟着太子殿下见惯了宫中所有的贵人，慢慢养成了一双能通过细微的表情洞察人心的眼睛，可依旧对主子殿下捉摸不透。
这天下，怕是谁，也捉摸不透。
小顺子得时刻绷紧了脑子里的神经，应对着主子突然的心血来潮。
有时，一句看似再平常不过的话，都能顷刻间要了人的一条命。
既然想不透，小顺子决定干脆不去想不去猜。
就做一个心里眼里只有主子的傻奴才就好。
“回殿下，已经三年零六个月了。”小顺子笑容可掬道。
“一晃眼，竟然这么久了？”繁花诧异地抬起头来，视线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小顺子身上。
“是。”小顺子的腰更弯了下去，头颅更是深深地低了。
低到，繁花都能看见他头上那顶太监帽子的中心点。
一片寂静中，繁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小顺子默不作声，提着的一颗心，顿时松了松。
谁知，移开的目光不代表无事，而是酝酿着更大的深意。
“小顺子，你去十皇子身边吧。”
啊？
什么？!
什么意思？！！
一个晴天霹雳砸在了小顺子的头顶，顿时将他从头劈到脚。
他快速在脑海里将这两个月来所有细节都回想了一遍，最后只剩下他有时没忍住为了养老收了一点十皇子的贿赂，时不时在殿下面前提了美食一两句。
美食，自然是十皇子做的！
小顺子头脑一片空白，噗通一声重重地磕在了地上，脑袋在地板上小鸡啄米似地猛磕，很快就一片通红，仿佛立刻就要渗出血来。
“殿下，奴才知道错了！殿下不要赶奴才走！”
“殿下，奴才再也不敢了，不管您怎么惩罚奴才，奴才都心甘情愿领受，就是不要将奴才赶走！”
“是奴才贪财，是奴才贪心，可奴才对天立誓，从来没有对殿下有过二心。”
“若是有，叫奴才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祖宗十八代亡魂在底下不得安宁！”
小顺子额头磕得通红，两颊也是冷汗淋漓，腿忍不住在发抖。
他丝毫不怀疑，若是殿下再说一句，他马上就会吓得尿裤子。
殿下在怀疑他，说是去十皇子那里，可背叛了殿下的人，哪里有命可以活？
“你在紧张什么？”繁花手中的笔一顿，看向小顺子。
那双幽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此刻是再单纯不过的不解。
清澈的瞳孔里疑惑而天真，仿佛不问世事的孩童稚子。
“额……”小顺子望进去那双水晶般纯真的眼睛，顿时失去了所有的言语。
繁花不紧不慢地放下笔，将刚作完的画卷两手捏住一角，认真仔细地品鉴赏玩。
“别多想，本太子没有话外音。你去找轩辕如锦吧，以后，就奉他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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