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轻放下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陆锦绣，看得她脊背发凉了才开口：“太后就这么迫不及待么？哦——也对！宫里她能掌握在手上的人越来越少了，你又是个不中用的……呵！”
“不中用的”四个字彷如一把淬了毒的利刃，一把插到陆锦绣的心口，不光流血，还疼得要命。她知道，尤其是最近，她那位表姑母已经开始后悔了，后悔选她做皇后，因为她不顶用！不能为太后分忧解难！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皇上身边长着萧月熹这颗钉子，撬不动，砸不动，牢牢地钉在那里，谁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陆锦绣每每看出太后的嫌弃，都无比怀疑地想，就算太后换个人来做皇后，能摆得平萧月熹吗？
表面上，她还是太后孝顺懂事的亲儿媳，可实际上，姑侄俩之间已经有了嫌隙，如今被皇帝陛下一句话挑了出来，陆锦绣竟差点失控！
强压着心头的愤恨与不甘，陆锦绣维持着她的涵养，继续平心静气道：“臣妾的确是不中用，没有萧妹妹那么有本事为皇上分忧，只好帮着母后跑跑腿了。”
慕云轻：“既然是跑腿的，就赶快替朕带话回去吧！你去告诉母后——”慕云轻把“母后”两字咬得很重，莫名就听出了一丝玩味来。“就说朕没有什么意见，母后做主就是，有什么中意的，尽管留下！”
陆锦绣觉得自己再待下去，怕是要被这诡异的气氛闷死，忙不送迭地告退离去。
“皇上。”何通走了进来。
“都撤了吧！”慕云轻指了指餐桌，继而看向何通问道：“萧夫人呢？”
何通：“回皇上，萧夫人出了门就回寝殿了，要奴才去请吗？”
慕云轻摇摇头：“不必了，朕批完了折子就回去……”说着，慕云轻沉吟了一番，很刻意地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问了句：“她出去的时候……什么表情？”
“……”他就说皇上怎么会突然愿意见皇后了呢！“那个……奴才没注意啊……”
何通虽这样说，可表情出卖了他，他那个欲言又止的样子，分明是注意到了，只是碍于什么不好说而已。
还能碍于什么？是慕云轻不喜欢的答案呗！
慕云轻叹了口气，右手食指一下一下地敲着太阳穴，似乎很是头疼的样子。
“皇上……”
慕云轻颇为无奈地嘀咕一句：“你说，她怎么这么木呢？”
何通：“……”虽然他也这么觉得，可不敢当着皇帝陛下的面儿往外说，只好假装自己是个哑巴，立在一旁不吭声了。
慕云轻抬眼看向他道：“何通，秀女宫那边的人，有没有注意到异常？”
何通正了正神色，瞥了眼撤走残羹剩饭鱼贯而出的一干宫人，这才压低了声音在慕云轻耳边小声道：“皇上，您料得不错，那天过后，秀女宫那边就热闹了，金桂姑姑暗地里好几次派人去那边，见的人都是固定的，就是数目多了点，有十个呢。回头奴才把名单给你？”
慕云轻重又将头埋进批不完的折子里，还不忘悠闲道：“呵！宫里人少，她想做什么都施展不开手脚，自然要添人了！不过她暗地里去拉拢秀女的行径不可能密不透风，见了这么多人，肯定会露出马脚。实在不行，你去帮她露！这样抓壮丁一样的行径，朕不信没有人多心！”
何通应是。
“对了！”慕云轻批了会儿折子，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道：“何通，你让小厨房准备点雪梨羹，我批完了折子带回去也差不多能凉了。”
何通有些意外地看了眼不爱吃甜食的皇帝陛下。
慕云轻笑了，深远的目光好像看到了什么人，一片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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