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搭上办公室门把的手收了回来，顾夏一言难尽地看着伸到了自己眼皮底下的香烟，灼热的视线几乎要把香烟点燃。
“瞿朗。”
被喊到名字的小男生立刻站定，摆出一副言听计从的姿态。
“这玩意儿以后别拿出来了，该戒就戒了吧。”
“哦。”
麻木地点了点头，瞿朗一时没能消化高冷学长突如其来的关心。
“没别的事了吧？”看了看抖弄的不成章法的烟盒，顾夏好心把烟盒从瞿朗指尖撬了出来。
“这盒我先没收了，项目做完给你。”手腕轻轻抖动了一下，那几支岌岌可危的香烟听话地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
“唉，学长。”眼看办公室的门被拉开了一条小缝，瞿朗慌忙叫住了转身要走的顾夏。
微微拧眉，顾夏合上了办公室的门。
“老王就让我问你一句，”瞿朗鼓足勇气，收起了那副没脸没皮的姿态，“争取了三年的东西，你真就准备放弃了？”
“谁放弃？”握在门把上的手顿了顿，轮廓分明的侧脸掩在了夕阳的光影里。
咽了口口水，瞿朗艰难开口，“老王说，院里三个名额已经全部报满了，现在就等你的材料了。”
“这么着急？”门把上的手移了下来，轻轻搭在了瞿朗肩头。
肩上的手残留着金属门把冰冷的触感，瞿朗脸色一变，悄悄往后躲了躲。
“嗯，老王催了。”瞿朗的尾音有些缥缈，脖子弯曲下来，学着鸵鸟在自己的腹部寻找安全感。
“我前两天才看的通知，好像材料到月底才截止？”顾夏温润地笑着，作势要打开手机，重新查看一遍通知。
“别了，大哥。”瞿朗身子一矮，脱离顾夏的桎梏，冲着顾夏连连作揖。
“是老王逼我来催的，我就是个工具人。”
可怜的工具人饱含热泪，试图从顾夏这里博得一丝关爱。
顾夏视线微凝，他默不作声地看着自己的这位优秀学弟，不知在想些什么。
安静的环境有几分微妙，瞿朗心虚地垂下眼角，不敢看自家学长。
“你……”
“我错了，你别骂我。”
顾夏才开口，对面低垂着眼的小男生扯着嗓子就嗷了一声。
声音奶奶的，像极了犯错求饶的梁秋。
“骂你什么？”
低垂着的双眼突然抬起，亮晶晶地看向顾夏。
“学长英明，老王一把年纪了，该学会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了。”
也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脑补了些什么，顾夏无声叹了口气，把自己眼角的笑容压了下去。
之前一直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瞿朗这双无辜的狗狗眼和梁秋一模一样，就连耍起小聪明来，脑回路也是同样让人跟也跟不上。
脑海里浮现出梁秋的模样，顾夏的声音也温柔了不少。
“没想骂你，就是提醒你一下，做事之前过下脑子。”
说话的语气是瞿朗未曾体验过的弱柳扶风，到了耳边的话语却依旧是美丽冻人。
咬牙切齿地答应下来，瞿朗有了叛出师门的冲动。
顾夏把门拉开，疑惑地看了看没有跟上自己的瞿朗，“你，不进来了？”
“学长先进，我不急。”
瞿朗绅士地弯腰，伸手做出请进的姿势。
顾夏手里的手机振动了几声，他若有所思地从门边退了出来。
“瞿朗，”顾夏今天非常关心学弟的日常生活，“你还没有谈恋爱吧。”
瞿朗好不容易直起的腰又塌了一点，他谨慎地看向今天这个丝毫没有吐象牙准备的学长。
“没有吧。”
不等瞿朗回答，顾夏怜悯地冲他挥了挥手机。
“那你先进去吧，学业千万别丢下。”
“学长？”
某一个瞬间，瞿朗以为自己的学术狂魔学长被夺了舍。
“嗯。”
“学长啊？”
呼唤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凄惨，顾夏回复信息的动作都满了一拍。
“你是我的顾夏学长吧？”
瞿朗几乎发出了嘤嘤的绿茶声。
“嗯。”
顾夏冷漠地回应，却在手机振动后笑了一下。
这抹笑容是瞿朗未曾见过的绚烂，这一秒却成了插在他心头的一把利刃。
“你刚刚喊住我就是为了给我发狗粮？”
疑惑地施舍了一个眼神给瞿朗，顾夏不太明白他为什么捂着心口在地上翻滚。
“哦，我和你嫂子打个电话，回头带她来见你们。”
梁秋那头正巧忙完，刚刚给顾夏发了一张刚刚调好的奶茶照片。
顾夏看着那个要死要活的小学弟，念头逐渐成型。
“我们院的高岭之花啊，怎么就这么被摘了啊……”
收到狗粮的那一刻瞿朗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现在他终于想起来，发狗粮这个动作多少有点必要前提。
彻底想通的瞿朗在地上翻滚成了一朵蔫儿吧唧的小白菊。
“瞿朗。”
等待电话接通的顾夏无事可做，索性又把学弟牵出来溜了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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