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的奖杯旁，路逸豪和路伍豪罚站般地杵在原地。
“姑姑，对不起……”
兄弟两个低头不敢直视路小霜的眼睛，姑姑下一秒会大发雷霆，还是会难过透顶？
“哎呀！”
路小霜着急跑到侄子们面前：“你们是不是拿过这些碎块了？有没有划伤手？”
两个小家伙愣愣地看着姑姑把他们的手翻来覆去地看，就听到她舒了一口气。
“你们离这玩意儿远一点，我来扫一下。”
“不许再碰了啊，小心玻璃扎进肉里面——”
“你们两个妈妈估计都不敢拿针给你们挑，还要麻烦你们奶奶……”
“姑姑……”
听到路小霜的动静，路满也走了过来，见到地上的奖杯，他皱皱眉：“你们搞的？怎么把姑姑的这个奖杯给弄坏了？”
“哥，你别吓到孩子，脸这么黑干嘛？”
“小霜，这不是你——”
“行啦哥！别说啦，又不是摔了奖杯，荣誉就不是我的了。”
路满接过路小霜手里的畚箕和扫把：“我试试找人给你拼起来？”
“不用啦哥。”
路满目光看向儿子们，俩小家伙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感觉到父亲原来也是可以这么严厉的，吓得他们有点缩身子。
“小满！”
路小霜拍了他一下：“你吓唬你儿子干嘛呀。”
“你俩最好不是故意的，过来，给爸爸讲讲，怎么打碎的？”
“爸爸……”
路逸豪和路伍豪你一句我一句，大致讲了讲他们甩着玩偶套失手打碎奖杯的过程。
路满脸色缓和了点：“即使不小心的，也是自己错了，得记得这次，下次尤其要注意。”
“嗯，爸爸……”
“也就是你们姑姑不让我多说，以后你们大了，就知道这东西对你们姑姑多有意义了……”
“你还说，有那么大意义，我能就摆在客厅里嘛！哥，这没你事儿了！你快走吧快走吧。”
路小霜护住两个小侄子，将他们搂在怀里，瞪住路满：“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啊。”
“你呀。”
路满习惯了，伸手捏捏妹妹的耳垂：“那我就不凶他们了，但你得替我适当教训，省得他们不当回事。”
“啰嗦，你快走吧。”
路小霜打发走路满，而路逸豪因为有点爸爸发怒，也因为姑姑竭力在维护犯了错的他们，忍不住鼻头酸起来。
“姑姑，呜……”
路小霜抹抹侄子的小脸：“男子汉大丈夫，现在成了大豆腐了吧，好了不哭了。”
路伍豪也趴到她的怀里，不好意思地小声：“姑姑，对不起，谢谢你……”
“谢什么啊，真是。”
“姑姑，要不你还是打我们一顿吧……”
路小霜“噗哧”一笑。
“姑姑才不会打你们呢，姑姑爱你们。”
她眼睛一转，又想到老哥的嘱咐，于是说道：“可是，你们爸爸有句话没错，这个奖杯是挺有意义的，打碎了，姑姑的心里也不好过——不过，你们是我的大侄子嘛，我怎么可能和你们计较。”
“姑姑……”
“所以就先子债父偿，我找你们爸爸去要赔偿。”
路小霜摸摸这对双胞胎小兄弟的脑袋：“姑姑知道你们也感到愧疚，和姑姑也说过对不起了。那？就等你们长大，也拿到和姑姑一样的奖杯，到时候把你们的送给我，就当还我的了，好不好？”
兄弟俩对视一眼：“嗯！”
“姑姑，我们一定还你一个！”
“走，去看看姑姑给你们买了礼物，有航模还有冲锋枪呢。”
刚打碎了姑姑很重要的奖杯，现在姑姑完全不在意地依旧同他们亲切，还不忘送他们礼物，路逸豪和路伍豪都感觉脸色一阵燥热。
“姑姑，我和我哥还是不要了……”
“一码事归一码事。”
小侄子知错能改，路小霜还是蛮欣慰的，她声音放轻柔：“不是说了嘛，姑姑爱你们。”
“姑姑像你们这么小的时候，你们爸爸早餐少买一杯粥，省下饭钱攒一攒，偷偷给我买饮料和零食。”
“姑姑还是中学生的时候呀，去泉城打零工的钱被克扣了，是你们爸爸特别英雄地帮我出头，把我的工资要了回来。”
路小霜抬眼一边想着，一边微微笑起来。
“姑姑第一次吃披萨，第一次吃榴莲，第一次出远门旅游见世面，都是被你们爸爸带着去的。”
“姑姑的第一个包包，第一套比较上档次的衣服，是你们姨娘——你们嘉儿妈妈买了送给我的——也可以算在你们爸爸头上吧，哈哈。”
“你们爷爷奶奶以前差点上当受骗，家里差点过不下去，是你们爸爸挺身而出，解决了我们的危机和矛盾——哈哈，和你们说了，你们暂时也不懂，扯远啦。”
过往的事情浮现，曾经的苦涩，现在已然酿成了回忆的甜露。
那就用小孩子听得懂的话来讲吧。
“所以姑姑永远爱你们，你们其实不是爸爸第一个带大的孩子，我才是你们爸爸第一个带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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