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然后？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蒋尧对着苏曼怒目而视，好像他给苏曼道歉已经是好大的恩赐，苏曼居然还敢得寸进尺。
不光是蒋尧，就连蒋向荣也阴沉着脸，“杨曼，你是不是真以为这个家是你说了算？”
苏曼看着蒋向荣，视线由上到下的在他身上滑过，那种玩味审视，简直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顶着这样的目光，蒋向荣的两颊火辣辣的，整个人都难受起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认真看杨曼的脸了，细看之下，他猛然发觉，杨曼简直太像杨天娇了。
前几年还不觉得，这两年杨曼年龄大了，婴儿肥褪去，五官逐渐清晰，从五官到脸型，简直跟杨天娇是一个模子刻下来的。
尤其是此时此刻，苏曼脸上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嘲讽傲慢，恍惚之间，他仿佛看到了杨天娇站在他面前。
宴会上喝的鸡尾酒这会儿有些上头，蒋向荣似是站立不住，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蒋尧赶紧去扶，“爸爸您没事儿吧。”
他对着苏曼怒目而视，“你看你把爸爸气的！”
苏曼没有搭理蒋尧，盯着蒋向荣面露探究。
如果方才她没看错的话，蒋向荣刚刚看她的眼神中，除了厌恶、生气好像还有几分，恐惧？
“老公？你怎么了。”
正想着，姜莹从楼上下来，她换下了礼服，米色棉质裙子外面是一件淡蓝色的开衫，温婉不带有攻击性。
她快步下楼，接替蒋尧扶住了蒋向荣，“是不是喝了太多酒不舒服了。”
“没事。”
蒋向荣扶着额头，他定了定神，但当他的视线跟苏曼交汇时，又快速移开，胡乱道，“你好好反省。”
说完这句他也不等苏曼回答，就匆匆上楼去了。
苏曼眯了眯眼，望着蒋向荣算的上仓皇的背影若有所思。
主卧室
蒋向荣靠在床上，右手握拳抵着额头，眉头紧锁。
姜莹倒了蜂蜜水回来看到蒋向荣如此情态先把蜂蜜水放在了床头柜上，伸手去抚他的额头，“老公，你怎么样？是头痛吗？”
蒋向荣睁开发红的眼睛，他没有看姜莹，仰着头，双目失神，喃喃道，“太像了...”
“什么？”
姜莹没听清，又问了一次，“什么太像了？”
蒋向荣缓缓转过头，“你不觉得，杨曼长得很像杨天娇吗？”
姜莹停顿了一瞬，随即温声道，“小曼是天娇姐的女儿，又是随着天骄姐的姓，自然是像天娇姐的。”
“是啊。”
蒋向荣狠狠闭了闭眼，“杨曼是她的女儿，肯定是像她的。”
姜莹打量着蒋向荣的神色，心里明白了什么，她轻柔的帮他按摩太阳穴，等蒋向荣眉间松了些，她才柔声道，“长相倒是其次，就是我瞧着小曼的性子，跟天娇姐真是十乘十的像。头两年还没看出来，这两年可能是年龄大了，愈发有天娇姐的气势了。”
她像是没注意到蒋向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似的，笑着摇了摇头，“等她长大了，没准又是一个天娇姐。”
蒋向荣咬紧了后槽牙，眉目阴沉。
他握住了姜莹帮他按摩的手，“不用按了，我想一个休息一会儿。”
“嗯。”
姜莹起身，熟练的帮蒋向荣拉上窗帘，开了暖色的床头灯，“那你休息一下，晚上我让妈做的清淡一点。”
“对了。”
姜莹离开前，蒋向荣叫住了她，“好好教一教蒋尧，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要因小失大。”
“我明白了，我会好好教他的。”
姜莹刚拉开门就看到了外面站着的蒋尧，蒋尧急切的张口想要说什么，姜莹轻“嘘”一声，先轻手轻脚关上门，才指着外面，示意他去他房间里说。
“砰”
房门关上的一瞬间，蒋尧打了个哆嗦。
姜莹坐在房间的单人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蒋尧。
蒋尧不敢坐下，也不敢看姜莹，眼神飘忽，喉咙不停的吞咽。
沉默的时间太久，蒋尧觉得房间内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手心里潮乎乎的。
这样的沉默比发火更让蒋尧觉得崩溃，从来他犯错姜莹都是这样，她不会发火，但同样的，她也不会跟他说话，一个人自顾自的做家务，吃一人份的饭。
他虽然还生活在家里，却像是被赶出去了一样。
直到蒋尧受不了这样的忽视，崩溃的求姜莹理理他，姜莹才会看他一眼。
多少成人都无法忍受这样的冷暴力，更不要说是蒋尧一个孩子。
蒋尧唯一一次反抗是在他即将上初中的时候，青春期的孩子叛逆难管，蒋尧也不例外。
那天他过生日，关掉手机跟同学疯玩儿了一天，不但错过了姜莹的电话，也错过了来给他过生日的蒋向荣。
之后又是漫长的冷战，青春期的荷尔蒙让蒋尧忍受不了姜莹的忽视，他扬言要跳河，在姜莹赶到时，他装模作样的跟姜莹谈判。
对于他的种种要求，姜莹一言不发，直接先他一步跳进了河里。
蒋尧眼睁睁看着河水吞没了姜莹，他以为自己的任性害死了姜莹，差点疯了。
崩溃的哭喊着姜莹的名字，跪下求路人救她。
等姜莹被救上来时，身体已经冰凉了。
蒋尧疯狂的摇晃着姜莹的身体，什么叛逆，什么自我，他都顾不得了，他只想让妈妈活过来。
害死妈妈的过错跟失去至亲妈妈的痛苦，他一个孩子根本承受不起。
好在姜莹醒了过来，她被送进了医院，出院时整个人瘦了一圈。从那以后，蒋尧再也不敢跟姜莹争吵，那日也成了他午夜梦回的梦魇。
此刻，面对着姜莹冷漠的脸，蒋尧惶惶不安，“对不起，我今天，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摔倒了...”
“你该知道今天对妈妈有多重要吧。”
“我...我知道。”
“今天是爸爸把妈妈介绍给大家的日子，但是呢，现在因为你，这些叔叔阿姨不仅都生气的走了，你成了上不的台面的私生子，我成了下贱的小三，你高兴么？”
姜莹每说一句，蒋尧面容上的痛苦就多一分，他摇着头，“不，我不高兴，对不起妈妈，我应该做的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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