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半夏一愣。
他自然听得出这是韩笙的声音，于是顺着朝台上看去，果然看到那小妖怪正在冲自己挤眉弄眼，很是不解。
这就是传说中的传音入密？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路半夏试探性地开口。
看台上，韩笙点了点头，嘴唇微微嗡动，话语在路半夏耳边却分外清晰：“这个人为什么一直在夸我？”
“……”
路半夏挠了挠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女朋友是什么？”韩笙又问。
“字典上没有嘛？”
“字典上说，就是女性朋友。”
路半夏略作思索，忽然眼前一亮，开口道：“诗经你记得吧。”
“记得。”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韩笙连忙抢答。这是她为数不多记得的东西，自然要好好回答。
“那你还记得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我想想，如果按字典上的说法，就是美丽贤淑的女子，是君子的好配偶。”
“他现在就是跟你表白心意呢。”
“求偶？”韩笙想到了字典上的词。
“……要硬这么说也没错。”
“女朋友就是配偶？”韩笙瞪大眼睛。
“差不多那个意思吧。”
“那一秋姐和卖油条的老爷爷，为什么说我是你的女朋友？不是合法婚姻中的双方才能互为配偶吗？”
韩笙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路半夏大大的额头上，淌下大大的汗珠。
“额……这个，说起来比较复杂，你先别管。”
“那我要怎么回答他。”韩笙继续追问。
路半夏听到这话，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答应？
肯定不能答应。
别的不说，至少要对吕茂时的生命负责。不然被人形高达打个嗝烧掉一头秀发都是小事，更别提什么脚踹混凝土徒手断钢筋。
可是作为一个有自由意志的“人”——姑且算人，路半夏又不愿意对她的事太多指手画脚。
思来想去，路半夏还是把决定权交到韩笙手里：“你自己看吧。”
看台观众见韩笙一言不发，直勾勾盯着会场中央，都以为她在做决断，也都纷纷屏住呼吸等待听到答复的那一刻。
倒是吕茂时，时不时回头偷瞄一眼路半夏，看到他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语，忍不住皱眉。
韩笙咬着嘴唇，想了半天。
路一秋和魏怜阳等人看着她，表情各不相同，含义自然也迥异。
“路半夏，我要是成了别人的女朋友，是不是就不能住在你那了。”路半夏耳边忽然传来韩笙的声音。
“emmm，大概是吧。”
从世俗的眼光来看，没有谁会放着自己的女朋友跟
“但是我不想跟你分开。”
路半夏一怔，抬起头。
相隔数十米外，那个女孩正在看着自己。
她眼似星月，唇如樱花。
她的表情，写满了期许。
不久之前，从路半夏的冰箱里钻出来的时候，她比现在要冷一些，淡一些，像是覆上了冰箱里的一层霜。
那时候她的脸上，也有这样那样的期许。
“我……找到你啦。”那时候的她说。
不知道为什么，路半夏忽然想起那天傍晚，女孩的眸子里映着城市的光影，涟漪微荡，像是在钢铁森林里迷失的小鹿。
这么个姑娘，要是成了别人的女朋友……
成了别人的女朋友……
别人的女朋友……
特么的，肯定不行啊！
“那你就拒绝他吧。”路半夏扬了扬下巴，斩钉截铁开口。
这一声虽然不算特别洪亮，可在逐渐安静下来的体育馆当中，分外清晰。
……
一阵沉默。
接着，在场几百大学生，就这么瞪大眼睛，看着看台上那个明眸善睐的姑娘逐渐泛起笑意，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
韩笙将视线转向吕茂时，认真一字一顿道：“吕茂时，我要拒绝你。我不能跟路半夏分开，所以我不能做你的女朋友。”
“卧槽！”
“真的假的！”
“大新闻，大新闻，校报的赶紧录啊，看什么呢？”
“笙，你带我走吧笙！”
整个体育馆如同炸开了锅一般沸腾，所有人都亢奋了起来，一时间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可路半夏不在乎这些，他只是朝韩笙笑了笑，点了点头。
回应他的，是要美好上千百倍的笑容。
对面的吕茂时缓缓垂下喇叭，面如死灰。
接着他默默收起键盘和鼠标，向出口通道走去。
“哎哎，还没比完呢。”主持人连忙拦住。
“比什么，不比了。强者不需要爱情。”吕茂时摆了摆手，“等我上到王者的那一天，你会后悔的，女人。”
“……需要我帮你转达吗。”
“不用了，谢谢哥，我说着玩的。”
路半夏听到两人的对话，半晌才反应过来。
对手弃权，那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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