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比赛结束的时间远比看上去要更早。
短短几分钟，锐雯就已经处于巨大的劣势当中。
她的任何技能几乎都会被剑姬完美的用劳伦特心眼刀挡下，而当剑姬的技能处于CD当中的时候，锐雯根本就碰不到她。
所有人都能明显地看出，路半夏的表现和第二盘开始相比，差了不止一个层次，而段奇水则像是涅盘重生一样，状态神勇。
此消彼长，攻守之势异也。
韩笙的下嘴唇已经被咬得有些泛白。
任何计算都需要有运算量。
韩笙玩这个游戏的逻辑，跟普通人本来就不一样。
普通人只能看到自己的英雄，自己的技能，可韩笙会被动地把所有接触到的信息都纳入自己的计算当中。
但现在她有些过载了。
韩笙是妖怪，她拥有远超常人的计算能力，可她终究还是碳基生物。
段奇水是她从接触这个游戏以来遇到的最棘手的对手，以至于每一步操作韩笙的运算量都比平时要大上数倍。
这样的结果就是，现在韩笙的眼睛有些模糊。
观众们的观感并没有错，段奇水确实更强了，但韩笙的状态也在实打实地下降。
如果是平常，韩笙大概也就放弃了。
她之前是为了那1000块奖金而来，但是为了奖金远不需要韩笙这么拼命，她还可以让施无双帮忙想办法，她还可以继续在网上找兼职。
但现在韩笙不想输。
路半夏说了想让她拿起奖杯，那她就该拿起那个奖杯。
“我怎么感觉路哥有点不对劲啊。”
看台上，韦光正忍不住开口。
其他人没有回话，但心中也都有了相同的念头。
路一秋看着自己熟悉的小老弟，却不知道为什么有种陌生的感觉。
相同的面孔，可眼神和前两场相比，却完全不一样了。
路半夏对这个游戏……这么痴迷吗？
比赛越来越焦灼，锐雯节节败退，韩笙的失误越来越多，看台上的观众也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就在这时，段壬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sorry。”
段壬毫无歉意地摆摆手，接着把手机放在耳边按下接听键。
只是听了一会儿，他的表情逐渐由平常的惫赖变得认真了几分。
“喏，要跟你说。”
段壬把手机递到身旁的柳竹雨面前。
柳竹雨一愣，下意识问道：“谁？”
“齐特。”
“齐特是谁。”
“……咱们社团，长头发宅男，天天沉迷做游戏那个。”
“我开玩笑的。”柳竹雨接过手机，“我是柳竹雨，有什么事吗。”
“开玩笑可不应该是这个表情哦。”段壬自言自语地笑了笑。
柳竹雨的表情，却仿佛应了他的话一样，逐渐发生变化，由震惊到为难，最后颇为无奈地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其他几个人也都注意到了身后的动静，回过头来看着段壬和柳竹雨。
“这场比赛要提前结束咯。”
段壬晃了晃手机，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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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降吧，输的漂亮点。”
段奇水在所有人聊天中敲下这句话，潇洒地按下回车键。
他看向对面路半夏，颇有几分猎手观察猎物的感觉。
而路半夏的脸色，则稍显有些苍白，尽管表情依旧不见波澜，但很明显，已经是强弩之末。
很好。
他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段奇水忍不住翘起嘴角。
胜负已分。
段奇水在鼠标侧面轻点两下，他打算结束这场比赛，把比赛结果连带路半夏幼稚的梦想一起打包扔进垃圾堆。
同一时间，校园论坛上置顶的直播贴，胜负猜测的投票帖已经一边倒地偏向了段奇水。
每秒钟都会有数条新的帖子跳出来，要么是挂出路半夏曾经的“大作”，要么是毫不留情地嘲讽，要么是神棍跳出来说自己早就预测到了比赛结果，要么是赌狗因为单车变纸盒无能狂怒。
韩笙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是觉得，眼前似乎飘起了雪。
视线有些模糊，曾经清晰的技能范围，血量，时间，现在都变成了一团漂浮的柳絮，绕着她的脑袋旋转。
雪。
雪？
我见过雪。
韩笙脑海之中，忽然浮现出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她看不清对方的脸，但看得到那个锃光发亮的脑门，像是颗颇有几分艺术感的卤蛋。
“阿弥陀佛，可惜可惜，女施主虽然并无罪业，奈何不归我佛管。贫僧只能给你另指明路……”
雪中的那颗卤蛋，声音慈祥。
等韩笙回过神来的时候，后背忽然升起一股凉意。
屏幕上，亚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自己身前。
哪怕是技术再烂的人，也看得出来，锐雯已经失去了先机，这场比赛胜负已定。
就在这时候。
整个体育馆的灯光，突然灭了。不只是灯光，头顶的大屏幕，连带韩笙和段奇水面前的电脑，也一同熄灭了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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