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不管什么事，你放心交给我。”
崔肃应声就转身往府门外走，走了两步又想被定身一般停住了。
“噗，”石媛忍了又忍，“我早上让玹儿去了卓府了。能不能……帮我接一下他。”
“你放心就行。”崔肃冲她狡黠一笑。下一秒他便从她的眼前消失了。
这一瞬间失落感就从心底翻涌起来，石媛愣愣地望着空荡荡的府门，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因为大将军的威慑而一直躲在后边的浅酌和佳酿，这时候才慢慢潜到“长公主”身边。
“长公主，门外有什么东西吗？奴婢怎么没瞧见？”佳酿走到与“长公主”快要平齐的位置，故意摇晃着脑袋东张西望。
原本在发呆的石媛被突然闯入视线范围内的他们吓了一跳，不过相比于今天上午遇到的惊吓，这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她不动声色地压下了一瞬间的惊惶，转身面向他们。
“这时候你们还能这么天真烂漫，我都替你们担心。”石媛面带忧色地看着笑容满面的佳酿。
“长公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佳酿仔细确认了一下“长公主”的表情不像是有假，脸色逐渐变得僵硬。
浅酌立在一旁也有些不安，赶紧走上前来拉住佳酿：“佳酿，你声音小一点，别惊着长公主了。”
“无妨，如今也没什么能比徐景和的魂魄回来更让我惊着的吗？”石媛冲他们苦笑了一下。
“什么？”佳酿的声音比上一轮更大。她瞪大眼睛望着自己家的“长公主”，总觉得她的今日一定是受了什么大刺激。
“我近日觉得遇事不顺，所以去庙里拜了拜。遇见了那庙里的方丈，他说我是被故人的鬼魂缠身了。我现在怕得要命。”石媛双手抱头，似乎受了不小的惊吓。
“故人？也……也许会是别人的？毕竟长公主您以前惹的故人实在不少。”佳酿哆哆嗦嗦地说不清话了。
“也对，毕竟我也没害过徐景和啊，说不定是其他人。”
听“长公主”这么说，佳酿似乎又改变想法了：“也不对，毕竟河东王当初最在乎的就是您了，也许……他太过思念您了，所以回来看您？”
“佳酿，我深刻怀疑，你只是想和我抬杠而已。”石媛本来想让她安稳点，没想到这位“劲敌”愈战愈勇。
“奴婢不敢！”佳酿赶忙闭嘴，退到了浅酌的身后。
“长公主您真的信这些话吗？”浅酌也有些担心，走到“长公主”身边低声询问她。
“信与不信真的要紧吗？怕不怕在重要吧？我现在一闭眼就是徐景和那张脸，你说这是什么情况？”石媛无奈地摇了摇头。
“长公主您太思念河东王了，您不要太伤心啊。”佳酿总算听明白了，慌忙改变态度劝说起来。
“你说长公主太思念谁了？”
府门处传来一个没有感情的声音。
三颗脑袋齐刷刷地转向了府门处。
石媛保持着职业微笑与门口立着的两个人对视。浅酌跟在她的身后也微笑面对眼前的暴风雨。
相比之下佳酿的嘴角已经跌到了整张脸的最低点。
“你们回来得真快啊。”石媛尴尬地笑了两声，走出两步迎了上去。
“你弟……宁安王殿下已经在卓府门口等你很久了。”崔肃轻咳了两声，想要掩盖住自己的一时口快。
石媛一听他那一声“你弟”，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更是大胆地又上前了几步：“多谢大将军抽空帮我接玹儿，要不改天我请你来府上吃饭。”
“那倒不用，这点情谊，本将军还请长公主赐一个答案。”崔肃冷笑着，一步跨到了“长公主”的面前，“长公主思念之人是何人？”
“这……当然是玹儿了，刚刚我还在跟他们说劳烦大将军去接玹儿，实在有些过意不去。”石媛想要后退，却被他抬手拉住了。
“过意不去？您此刻才应该过意不去吧？”崔肃捏了一下她的肩膀，不等“长公主”呲起牙，他便转身离开了公主府。
整座公主府因为大将军的到来和离去陷入了静默。
直到属于这个人的气息逐渐消失，石媛才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流动了起来。
“姐，刚刚佳酿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觉得崔兄会没听见？”皇甫铭玹小心翼翼地走到自己姐姐身边。
“我知道。”
“你……你知道？那你还编胡话忽悠崔兄？”皇甫铭玹忽然觉得姐姐完全不开窍，“你没见他……”
“我见了，但是你不觉得他多管闲事吗？我想谁和他有关系吗？”石媛似乎也有些不高兴了，转头就摆脱了眼前的三人。
晚饭后，石媛一个人在院中转悠，像是等人，又像是一个人烦闷得要命。
“怎么，是觉得本将军心情尚可，还是觉得之前没气够本将军？”崔肃不知从哪里闪到她的面前，夜色模糊了他此时此刻的表情。
“本宫这不是在等着给大将军赔礼道歉吗？”石媛赔着笑脸，即便她知道这表情在深夜之色中未必能很好地传达给对方。
崔肃对“长公主”此刻的状态嗤之以鼻：“所以，长公主的诚意是什么？”
“诚意？”石媛试探着问了一声。趁此机会，她往崔肃的身前凑了凑。
“没听懂？”崔肃此时的手已经举到了与“长公主”肩膀平齐的位置。
“听懂了！”
“你……”崔肃眼看着此时已经用双手似是要困住自己的“长公主”，顿时有些失语。
石媛此时紧紧抱住崔肃，她的声音被他的身躯阻挡，变得含糊不清。
“我……我真的很感谢你。若不是你，公主府早就该改成灵堂，或者化作废墟了。”
“所以，为了感谢，长公主值得这么牺牲自己？”崔肃只感觉这个女人抱着自己，自己完全没有被抱着的感觉，而是觉得这个女人随时有可能要将自己抱摔。
石媛就像是对“牺牲”这个词有什么误解一般，一面抱着崔肃，一面还笑得颤抖了起来。
“是不是牺牲，那要看大将军什么态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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