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过去，沈南月身上气势愈来愈凝实强大，某一个瞬间，他骤然睁开了眼眸，眼底一抹白金光芒一闪而过。
他缓缓起身，身周元气一阵氤氲震荡。
沈南月一声长啸，而后将聚元仙树下剩余的精纯元气尽数一口吞下，他的修为……稳定在了一转半神。
待到元气雾霭散去，聚元仙树的真容也得以显露出来，此时聚元仙树那原先不知多少人才能合围的树干已缩水至了百丈方圆，整座树的高度也降至了千米，虬结的枝干之间没有一片绿叶了，远远望去就像个大号的鸟巢，萧瑟之极，在尚元历九九四年的这个初冬，万年常青的聚元仙树第一次掉干净了树叶。
“多谢了……仙树前辈。”
沈南月轻轻落地，抚摸着树干喃喃说道。
聚元仙树虬结纷乱的树干吱吱作响，轻轻摇动，似乎是在说着没有关系。
“你完全恢复了么？”
沈南月背后忽然响起一声询问。
他回头望去，却是一袭黑裙也难掩其魔鬼身材的朝雨。
“不算完全恢复……血族那滴诡异的血……还将我整个境界都斩落了。”
沈南月缓缓摇了摇头。
“我获得沈家传下来的家族传承之后……本可以一路青云直上三转半神……可是现在，我被血族直接毁去了未来。”
沈南月目光微微闪动，缓缓握拳，对于一直追求力量的他，此生只能待在一转半神之境无疑比杀了他还难受，也许血族真正的图谋就在此处了，他们忌惮沈南月的潜力，于是花费极大代价也要彻底废掉他。
“呵……还是那么自恋呢，伪神之境说的好像手到擒来一样。”
朝雨嗤笑一声。
“……你还是像当年一样毫不留情呢。”
沈南月摇头失笑。
“晋入神尊了么……恭喜恭喜。”
朝雨微微沉默，当年在学院时她和沈南月、卫游还能打在一起不分胜负，可是在离开学院之后，三人之间的差距就不是闷头努力就能弥补的了。如今朝雨三十多岁就能将晋阶神尊已是天才之属了，然而比起沈南月这个真正的怪胎来说她还是差远了。
“穿上衣服。”
也许是没话说了，朝雨偏了偏头，提醒沈南月道。
沈南月眨了眨眼，忽然有了一丝当年在学院时那不羁风流的味道。
“当年不小心看到你洗澡被你追着砍了一路，现在大不了让你看回来。”
沈南月摆了摆手浑不在意的说道，丝毫没有穿上白袍的想法。
朝雨忽然转过头来，狠狠剜了沈南月一眼，成熟妖娆的女子容颜再配上那般小女儿作态，杀伤力简直秒杀一切。
“哎……”
沈南月笑着感叹一声，意味莫名。
“你还不动身去卫北城么？”
“来得及，这就要去了。”
朝雨淡淡回道。
“原来专门等着见我一面么……”
沈南月微微眯眼，喃喃说道。
朝雨冷笑一声，却是没有出声反驳，因为这本来就是她的真正想法。
“可惜的是……卫游曾多次邀请我去卫族做客，我一直辞以学院多务，没想到我终于去卫族了，竟是这样一个场面……”
朝雨轻叹一声，柳眉一蹙，她也回想起了那段永远不能回去的恣意飞扬的学院时光吧，这一声轻叹，又包含了多少求而不得的遗憾悔意与怅然酸涩。
“活着回来……我不能再失去一位故人了。”
沈南月目光清明，郑重嘱托道。
“我尽量。”
朝雨最后望了沈南月一眼，而后御风而起，在空中一个折身飞向北边，身姿干净利落毫不拖沓，一如许多年前那女孩风风火火干练果决的模样。
冷阳家族疆域内，当河城西南乃是平兴城，往日繁华嘈杂的城池此时已完全陷入了一片死寂。
初冬时节，万物封冻，老树枝桠间的叶子完全脱落，一根根枝干就像是快要老死的人手臂一样枯瘦，伸向天空无声呐喊着，田野、道路之间大部分动物绝迹，只有一两只毛羽漆黑的乌鸦停在老树树顶，嘎嘎叫着一轮白日。
一道道破风声由远而近，一个个白袍少年应声落地，惊起了那两只唱着难听哀乐的乌鸦。
“……空音师兄？”
一位佩戴着东炎学院月阶徽章的学生出声问道。
他有些不明白为何要停在此处，他们这一行人不是要前往当河城观察战事么……
以往一直和善待人的空音此时罕见的没有回答小师弟的询问，他一落地辨明方向后，就再度起身直直往西飞去。
在其身后，身着一袭淡青色衣衫的娑罗紧紧跟随。
“你们可能不知道，空音老家就在平兴城山阳镇西风村。”
罗苍瞥了一眼发问的月阶学生，淡淡说道。
“你们这些没有见过血族屠城的人……可能很难理解我们东炎学院这次为何要发兵，但是学院派你们来观察战事的任务……现在就开始了，希望在看完这一切后，你们心里能够有自己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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