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却忽然迟疑了。
她眯了眯眼，随手一挥。
春桃等人自动退下了，养心殿只剩下母女二人。
女帝直截了当道：“泠儿可是要你师叔的干儿子雍戎？那日在庄子上见到的那个男人？”
姬泠见女皇这样的态度，干脆也不装样子了。
直接点头道：“是，还请母皇应允！”
女帝沉吟了会儿，“你告诉母亲，对这天子之位有没有想法？”
这句话可以说是石破天惊。
也足以见得女帝对姬泠的身份和偏爱到了何种程度。
竟是完全不顾太女的存在，直接问了出来。
姬泠半垂眸子，没有否认，反而问道：“有想法又如何，没想法又如何？我想要的会自己去争取，雍戎我也要，哪怕您不答应，我也要他。”
她避而不答，面对雍戎的事情却分毫不让，霸气十足。
女帝看到了君后曾与她争执不下的固执模样。
忽然哈哈大笑。
“好！好啊！不愧是他的孩子！”
姬泠抬眸，勾唇，“母亲是什么意思？答应了？”
女帝抚掌，“不答应恐怕你父亲也不会再来梦里见我了……”
她叹息，“你出生后你父亲就曾和我说过，想要你远离宫廷争斗，给你定下了一门娃娃亲……”
姬泠掀了掀眼皮子，“难道……”
女帝点头，“正是雍戎，你父亲想着亲上加亲，以后他能带着你远离宫廷之事……”
姬泠勾唇。
没想到啊，什么叫做天注定的缘分？
富贵儿还是她早早就定下了的媳妇儿呢。
真好。
女帝说完这个，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像是在回忆什么。
最终她复杂的目光看向姬泠，“只不过他想要你远离宫闱的心思，怕是不能完成了……”
她眸色认真宠溺，“我纵是想纵着你，如今也不行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不想要皇位，可毕竟挡了别人的路。”
姬泠神色一顿。
女帝点了点桌面，“一路上遇到的危险，黑影都告诉我了，你回来，丞相一派自然是坐不住的。”
姬泠：“哦？母皇认定了当时行凶的便是丞相的人么？”
“丞相的人也好，太女的人也好，终归是一路人，都是想要把你除之而后快的。”
“泠儿，战场上的兵不能退，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退而士气不足，必败也。”
女皇目露赞赏，“正是！所以无论你想不想接下这个位置，你也没得选！只有最终稳稳地成了天下之主，才是你最安全的时候，也才是你有可能护住你心爱的人的时候！”
她从前不懂，如今却不愿意女儿步她的后尘！
将来抱憾终身！
姬泠起身行礼，“女儿……明白了！”
女皇摆摆手，“坐下，跟母亲客气什么……”
她目光慈爱，“既然泠儿也喜欢那孩子，想接进来便接进来吧……不过如今你恐怕是不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既护不好你自己，也护不好他，不必急于将你们的关系公之于众，且待慢慢筹划……母亲会帮你的。”
她叹息，“我女才是最终的天下之主……等我死了，也好给你父亲交差了。”
姬泠道：“母亲万岁万岁万万岁呢。”
女帝嗔怪，“油嘴滑舌！”
一顿饭吃得轻松，姬泠也没想道女帝会这么real，什么话都说清楚了。
有了女帝支持，看来她以后坐上皇位的路，会平坦不少。
……
等姬泠用餐午膳离开养心殿，便碰到了“碰巧”来见贵君的太女。
太女齐骋今日处理公务，穿的是太女的明皇宫装，显眼得很。
在她身上一穿，倒也霸气矜贵。
她态度和善，“二妹妹？真是好巧，原本本宫也想着约你出来，熟悉熟悉京城情况呢。”
姬泠有女帝特赦，不必向谁行礼。
便没行礼，微笑道：“太女操持政务，未免劳累，我怎么好打扰你呢？”
太女心中对她无礼的行为有些不屑，心想不过是南边来的村妇，真是粗野无礼。
表面上倒是大度，“无妨！正巧本宫也处理完了，二妹便跟我同乘吧！你是不知道，恭候府的小侯爷天天念叨你呢，今天难得去了太学想见你，结果没见到，还很是伤心呢。”
她说的是小侯爷的事情，实际上是暗讽姬泠没有念书，胸无点墨。
回来了女帝也没安排她去太学。
太女觉得，女帝也不见得有多珍惜这个公主。
很是不以为然。
姬泠才懒得管她放什么屁，糊弄道：“哦。”
完全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太女：“……”
这种一拳打到了棉花上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这个野种到底是真的蠢还是不把她当一回事！？
不过不管是哪种，太女都被她弄得喝了一肚子气。
坐马车的时候也是两人一人一边，生疏得很。
太女找了几个话题说，姬泠都是一概敷衍过去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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