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迟迟没有动手。只是看着那小家伙，眼睛一眨不眨。小系统完全不知道她刚刚脑海里划过怎样的想法。
叛央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不如说她手段狠辣才是真理。
可是她却如同一阵清风般把这件事淡化了。在脑海里。
“那主人你打算怎么办呢？”小系统飞过来问。
叛央说：“我会继续跟着他。”
“有了上次的接触，今后他无论跑到哪个世界，我都差不离能跟上。”
“然后……”她说：“我会让他……忘记一切，重新开始。”
“就这样吗？”小系统还有点担心：“那万一溯泽大人看到你，就想起来了怎么办。”
叛央说：“那就让他……看不到我好了。”
“那时候，我将非我，不再是原本的叛央。自然也不会带有丝毫曾经的痕迹。”
深海。在一片暗蓝色中，近乎浓郁的黑在不断的流动蔓延。
从她睁眼起便是这样。从有了意识开始，短暂的迷糊的一瞬间之后，感觉到的就是空洞。
自己好像置身于广袤的宇宙中。又像是在一个极端狭小的盒子里装着。她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到。
直到渐渐感知到四周的流动，细听，能听到远远近近传来的各种声音。后面她才渐渐感觉到这或许是水流的波动。
她似乎处于海底。身下是石头和沙子，有时候会有很大的鱼从身边游过。大部分看不清楚，因为海底太暗了。但是个别时候会有打着灯笼的鱼从身边游过去。
渐渐地，她发现自己可以呼吸，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呼吸，而是一种类似腮的东西跟在耳后，替她进行海水中的换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是什么物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知道自己有着人类的躯干，浓密的长发铺散在水里，应该是人类女性。
海水里时常会游来的大鱼往往会无视她，将她看成海水中自然存在的东西。毕竟她不用吃喝，也没有拉撒需求。但是她呆的无聊了，会开始碰那些大鱼。
偶尔游过来的鱼，被她一把抱住，然后受惊似的拼命摆尾，把她甩脱下去。
她开始了跟大鱼较劲儿的日子。
她没有时间观感，不知道时间流逝了多久，当她的一切感官都越来越强烈，似乎是渐渐复原的时候，她开始不再想着一直呆在海底。
当人有了神智，自然也有了更多的需求。
她抱着一条鱼，跟鱼较劲儿了很久之后，被它拖上了很远的海域，周边的水流动速度加快了，脚下踩不到海底的细沙和石头，反倒是水流越来越强。
她感觉到突然一下，自己被卷入了一个海底乱流中。
当她晕头转向的从里面出来后，发现自己似乎被卷到了一个比较浅的海域了。
不像以前，那样漆黑，那样死寂。
如今她回想起来，或许明白自己开始“出生”的地方，或许是在一个海底峡谷之内。或许是海沟一类也说不定。但是现在，似乎被弄到了一个比较浅的海域，因为四周游过的鱼类变多了，也变得小很多。而且还有很多丛植物出现。
她的眼睛也慢慢能适应些，看清很多东西。
四周的鱼类对她很友好，或许明白她不是吃它们的对象。喜欢凑过来亲亲她，跟她绕着手指玩儿。
可惜那些鱼类都能明白她长什么样，只有她自己看不到自己长什么样子。
偶尔，还有一些跟海底一样超大的鱼类游过，她也会凑过去玩儿，那些鱼类却看到她就躲开，远远的。似乎跟同伴有过海底通讯，知道她的斑斑劣迹一样。
她还是更喜欢和小鱼玩儿。就像和小孩儿玩一样。
偶尔去珊瑚礁里睡觉。偶尔会从路过的鲨鱼口里保护下和她玩耍的小鱼。那些凶猛的鱼类，看到她都像是怕伤到了她，匆匆离去，一点多余的时间都不留。
她顺着海水往上游，自己的速度很慢，总是游很久很久也看不到头。但是只要一想要休息了。就不定被海水水流卷到哪里去了。等醒来还是会回到一个陌生的海底。
后面她又开始抱着大鱼游来游去。这次可能是因为大鱼离幽深无比的海底浅了很多，被它们带着，居然能够游到越来越浅的位置。
能够看到的，阳光越来越多。直到某天，她被一只海豚带着，冲破了某种近在咫尺的海面。在海水之上蹦跳着。
她开始在离海面不远的地方定居。但是经常会看到人类和各种船航行在海上，撒网捕鱼。这种时候就要格外小心。
但也有不小心的时候，可是她哪怕被人类做的渔网网住了，只要心思一动，那些渔网自然而然会松开，破开。
后面她明白，自己只要不被人类看到就好。
偶尔，喜欢游去附近的小岛，她没有鱼尾，游起来费死劲儿了，因此游到一个没人的小岛上，她总要好好休息一番。
坐在海岛的树上，她耳后唯一和正常人类不同的腮会褪掉，那时候，她就变得跟正常人完全一样了。
她透过湖水，看到自己的模样。
那是一头蓝紫色的长发。长而卷曲，贴在脸庞，一双墨兰色的眼睛，凝萃着幽深海底的颜色。
身体洁白优美，不带任何布料掩盖的无暇美感。在只有她自己存在的小岛上。这幅样子，或许任何人看了，都不会觉得她是个人。
太惊艳，太绝丽。
她盯着自己看了许久，都快被自己美的，感动的哭了。每天更多的一项爱好变成了，用湖水照镜子，看自己美丽的容颜。
有这样美的样貌，死而无憾了吧。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脚打着水边想。
尝试着开口说话，能够发出跟人一样的声音。音色、音质都完全没有改变。
她想过，自己或许是落入海中的人类，曾经是个人类。但是不知因为海底什么因素，没有死，变成了这幅模样。如同海妖一般的样子。却还保留着人类的基础认知。
这就是她吧。
直到，遇上了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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