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可能等他？
这下轮到赵政沉默了。
孟长安挑眉，“赵政，你是不是想一统华夏九国？”
“想。”
果然，孟长安倚在椅子上，“眼下你已经攻破韩国、赵国、燕国、魏国，今年又征战越国，九州已有大半疆域划进了秦国国土。”
“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赵政说，“打仗已经打得够多了，我再也不想看九州生灵涂炭，乱世之中，以暴制暴一统九州是恢复民生最好的方法。”
“可是那些丧失国土的子民呢？他们无家可归，只能漂泊天涯。”
就像她，就像满兮，就像唐少。
昔日燕国是他们心中的荣耀，如今燕国也成一场空。
往事如烟如梦，瞬间支离破碎，瓦解得干干净净。
前半生的春风得意马蹄疾，也随着燕国的瓦解，随风散得干干净净。
“只要降了，就是秦国的子民，和秦国其它的百姓一视同仁。”
孟长安珉唇，“若不归降呢？”
燕青枫说，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谁愿意俯首称臣，谁愿意归降呢？
赵政沉默了，良久，他道，“九国逐鹿中原，天下归一是大势所趋。”
“道理大家都懂，”孟长安苦笑，“可谁也不愿意失去家国。如果有一天，大皇子战死了，秦国破灭，你和周逢君和卫时安流落天涯，回首昔日秦国似锦繁华，不也会有黍离之悲。”
“只要我在，秦国就不会有那一天。”
“若你哪天不在了呢？”
“只要我在，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倾我一生，守护我爱的河山，守护我爱的人。同理，为了我爱的山河与人，我也会努力的活下去。”
兵贵神速，秦国出兵很快，元夕刚过，大军立刻出征，直指越国。
周逢君领军先行，赵政在后。
孟长安将他送出洛阳城外，见他翻身上马，朝他挥了挥手。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动了动嘴角，只说了四个字，“等我回来。”
孟长安笑了笑，没有说话。
赵政启唇，又说了一遍，“答应我，等我回来。”
孟长安被他吵得不耐烦，随口一答，“好啊。”
他遥遥坐在马背上，定定的看着她，良久，扬鞭策马，一骑绝尘。
看着他的背影远远消失，孟长安忽然想起之前和燕青枫分别的场面。
那时候他们二人各自领了一半兵马戍守城池，约定战争结束之后一起回燕京赏花酿酒，可燕青枫再也没有回来。
孟长安想，她既然杀不了赵政，那就把赵政交给战争吧。
战争可能会使赵政功成名就，成为千古一帝，也可能摧毁他，将他化为春天里的尘埃，淹没在历史的滚滚长河里。
他从战场上回来之前，她不对付他。
春雨落下，杏花满地，鹅黄色的杏花从枝头飘落，粘在青石子路上，空气里有淡淡的杏花香。
赵政既然已经离开了洛阳城，东宫之内再也无人能约束她。
摆脱区区几个暗卫于她而言压根儿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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