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曲长靖遇刺的这件事，孟清野一直都是有很多疑虑的，只是他不知道具体情况，现在遇到燕凝潮自然要问个清楚。
当天曲长靖是单枪匹马地前往京郊军营的，这符合他一贯作风。
可是以他的身手，什么样的刺客能伤到他？除非是什么顶级高手又设下陷阱，不然这太匪夷所思了。
“只是六个道上的人，有些身手但是不过尔尔，最起码以他们的水平，不足以能伤到长靖。”燕凝潮道。
但是对方的武器上了淬毒，曲长靖察觉到自己中计了便没有前往追捕，骑马赶回城后毒发晕倒。
“因为与西戎和亲的事情，当时京城里住着许多西戎使团，而长靖又是您的爱徒，圣上恐怕此事会影响与西戎的关系，便下令把事情压住，小心调查。”
再后来就是曲长靖迟迟昏迷不醒，孟鸢清心急如焚，可是圣上不允许她入宫探望的事。
“大将军，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鸢清仿佛知道长靖中毒的事跟谁谁有关，那几天她一直满京城的搜查西戎使团里的人，问有没有一个叫舒满的？”
舒满……孟清野心里一沉。
“后来我又陪她去找一个形迹可疑的人，但是她不肯告诉我那个人形迹有多可疑，甚至长什么模样都不说，只说那个人眼睛很特别，细看就能认出来。还说只要那个人出现在她面前，她一定能认出来。”
“所以我猜，那个人大约会易容术。”燕凝潮笑道。
易容术……
“长靖始终醒不过来，鸢清日夜悬心，最后我就想出了一个馊主意。”燕凝潮说着有些愧疚，“让她易容成别人跟着我从宫外请得大夫以给长靖看病的理由混进宫去。”
“大将军，说来惭愧，就因为这个，后来被人告发了，鸢清才被皇帝禁足。”
“你是好意，这没什么好说的。”孟清野宽慰曲长靖。
“但是我们在太医院，不，应该说是鸢清，她在太医院好像找到了她要找得那个人。后来仔细盘查下来，发觉太医院竟然少了一个负责熬药的人，叫孟瑞。还曾经随行过燕猛军。”
又叫孟瑞，又随行过燕猛军，实在让人很难不多心。
“那个孟瑞竟然跟人间蒸发一般，神出鬼没地在太医院乃至于在皇宫消失了。”燕凝潮又道。
在孟鸢清的帮助下曲长靖成功苏醒，燕凝潮带进宫的那名陆大夫被留下来，而孟鸢清易容成的吕岩则以不懂规矩被赶走。
燕凝潮再三保证，他给了真正的吕岩大笔银子还派人专门护送他走，可是没想到吕岩竟然被人找到带回来审问。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干的。”燕凝潮道。
他甚至有点后悔，要是他杀人灭口把事情做得干净点，这件事留不会发生了。
当然，这句话他是不能告诉孟清野的。
“后来圣上得知了这件事，鸢清会易容术本就是一个忌讳，她还易容进宫，圣上便有些疑心。”燕凝潮道。
“对不起，圣上审问我的时候，我把实情告知了圣上。”
孟清野宽慰燕凝潮:“你没做错什么，这是应该的，我们做臣子的岂能对圣上有所隐瞒呢？”
“只可恨我始终找不到究竟是谁神通广大，连我的人也敢拦下，也能拦下，还能瞒过我。”
他对于这件事极度懊恼，燕凝潮一直在猜测是不是圣上发觉了他们的阴谋，对他们有所防范。
孟清野看着燕凝潮，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问道:“凝潮，我想问问你，这件事显然是有人与你或者与我不对付，所以处处留心，终于抓到了把柄。若说有这个人，你怀疑那人是谁？”
这个问题燕凝潮早就想过，他一开始怀疑是圣上的人监视他们的时候发现的。
“倘若是对头，那十有八九是楚王了。”燕凝潮道，“将军也知道，文官和我们武将总是不太对付的。”
“而且长靖几次三番拒绝和嘉乐县主的婚事，嘉乐县主又是楚王极宠爱的女儿……若是他，也不意外。”
楚王会因为嘉乐县主的婚事被拒绝就这样针对长靖吗？
孟清野很久没有接触过京城的人与事了，对于那些勾心斗角他实在所知不多。
燕凝潮还有话说:“将军，依我看，鸢清一直找得那个人说不定您也认识。”
他笑了一下，道:“鸢清在京城虽然住了有五年。可是据我所知，这五年她一直被要求学规矩，接触得都是京城里的名媛淑女。易容术这种东西，在京城里恐怕除非是奇人异士，不然是不能学的。”
“鸢清认识的这个人，想来是她在关外认识的。”
孟鸢清在关外一直是跟着孟清野生活的，她梦认识的人，想来孟清野也会认识。
药王。
这个名字一下子浮现在孟清野的脑海。
药王是鸢清的二师父，鸢清会的很多东西基本都是他教的。
易容术这想来也是药王教的。
孟清野坐下，忍不住摇摇头。
他想起之前鸢清写给他的信，鸢清怀疑药王与长靖的事有关。
他起初不信，现在看来是真的有关了。
这怎么可能。
他与药王相识多年，药王数次救他性命，他们是生死之交。
药王怎么会做出这些事。
他明明知道鸢清和长靖是他最亲的人。
“将军、将军。”燕凝潮唤他的名字。
孟清野反应过来，燕凝潮又道:“我送亲的路上得知那个收买刺客的人，是长靖的部下，曾经跟随他前往蜀郡平定匪乱的吕晓东。”
“不过吕晓东不肯认罪，坚称那天他去祭拜死去的战友了。后来也总算找到了一个证人。”
吕晓东……孟清野不认识这个人。
“长靖被罢官，明面上是说他抗旨赐婚，其实是圣上怀疑他设计贼喊捉贼，并且有意挑拨大燕与西戎的关系，好再起战事。”
“因为曲长靖遇刺，最被怀疑的就是西戎使团。”
“毕竟对于武将而言，只有打战才能有封侯拜相的机会。”
这个人是想置长靖于死地啊。孟清野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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