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当成……姐妹？你……你难不成还想……跟我们……同床共枕……大被而眠吗？以后……以后再聊……私房话……直接喊上你？”观画蝶蹲在地上久久不起，抱起的螓首深埋膝间，说话语无伦次且声若蚊音。
穹有道依旧是用那很好听的女声，“其实我们与同床共枕、大被而眠之间就隔了一堵墙，你晚上说梦话我都能听到。”
“啊啊啊啊啊……你你你你你……”观画蝶猛然抬头“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什么，她知道自己是不说梦话的，可保不齐压力太大、精神松懈，在睡着后无意识间会发生什么事。
裂纹面具后美眸朦胧若雾，眸光慌张无措，透过面具上的孔洞二人四目相对。
即便蹲身抱头她也紧紧拽着穹有道的袖子，穹有道被她拽在身前，此刻二人近在咫尺，双方都能清晰从对方的眸子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我……我做梦都说什么了？”观画蝶不相信自己会说梦话，她的功法可是《蝶梦道》，就连手中长刀都取名梦道仙，若论“梦”她不可能不知情。
然而确实如此，穹有道在吓唬观画蝶，观画蝶睡觉不说梦话。
倒是穹晓小，经常在梦里吞食天地，呓语还要吃。虽然有着一墙之隔，但穹有道听得一清二楚。
“骗你的。”穹有道依旧女声，“小蝶姑娘睡觉可安静了，呼吸平稳浅缓，息心静气；恬静若幽，让人安心。”
连呼吸都听得到，还有什么是听不到的？
回想之前数个夜晚，每当聊到过于隐私的话题时，穹晓小总是用脑门撞墙，当时穹晓小的异常举动把观画蝶吓了一跳，观画蝶很是担心穹晓小为何会突然如此，问她她不说为何，说她她也不听，怕她以往下去会撞坏脑袋，不聪明了。
现在想来，穹晓小定是为了用脑门撞墙的声音将她们说话的声音盖过。倒是苦了穹晓小。
观画蝶眸光温润，珠玉含光，看着穹有道的明眸，心中一阵气节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哎……”一番思量之后竟是一声叹气。
她看着穹有道，穹有道也看着她，二人四目相对；穹有道明眸无暇，眸光更是若清水蓝天般澄澈，竟连经过无数岁月沉淀的她都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没有因得知了某件秘密的得意窃喜，没有事情败露后的慌张失措，根本就是一件没有放在心上的普通事，只是言语间随口提起罢了。
如此她一点都不想知道穹有道听到了什么，就算她们姐妹间的私房话全都被听到又如何？总不能将他杀了？事情已经发生，过多纠结也于事无补，只会让自己更加尴尬难堪。
“你没有与别人说吧？”四目对视终是她败阵下来，一声叹气后尽可能平复了窘迫的心，她的声音很轻，亦很清。
虽然看不到观画蝶的表情，但却可以从她眼神中看出她没有在生气。
穹有道的心中所想任何人都看不透，穹华晓为了揣摩穹有道的心中所想创造了功法《如是观天诀》，观画蝶所修亦是《如是观天诀》，可就连创造它的穹华晓都看不透，观画蝶又岂能看透？
穹有道眸光澄明，此刻心中所想，是这张裂纹的哭脸面具有点碍眼，仅仅如此。
既然碍眼，那就摘去。
穹有道伸手摘去观画蝶脸上的面具，观画蝶没有反抗，在摘下的面具后，观画蝶双颊绯红如朱丹赤果，眼睫颤动，樱色的唇瓣轻抿，并在穹有道的注视下不自觉侧头垂首，躲避穹有道的目光。
“我现在一定很难看吧？”观画蝶小声一句，心中未平的窘迫让她有一丝小失落。
穹有道用自己的声音说道：“传说在极北之地曾是终年被冰雪覆盖的苍白世界，那里曾有一座冰雕的水晶仙宫，仙宫之中有位美丽的仙子，名为欺霜。
欺霜仙子美若画中真仙，若集世间所有美玉雕琢，冰肌若雪白皙无暇，令天地都黯然失色，天以一场终年不止的大雪掩盖了苍生万色，欺霜之前世间再无其他颜色。
大雪冰封了极北之地万里万年，世人皆传天妒红颜，是天想把欺霜仙子此等绝世尤物占为己有才以大雪冰封万里，殊不知是欺霜仙子冰心孤冷，视浮生红尘皆为扰心虚妄，便于极北之地以求苍天予她清静。
直到有一天，欺霜仙子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心上之人，胜雪双颊若染红霞，本就绝美的容颜更是美不胜收，天都为之动容，便是这一抹红霞融化了极北之地万里万年的冰封，让天地再次有了颜色。
想必那时的欺霜仙子，便是小蝶姑娘此刻的模样吧。
小蝶姑娘更胜欺霜。”
“你你你……你胡说什么？”什么见到朝思暮想的心上之人？真是胡言乱语！才不是什么见到心上之人呢！何时这般不正经了？居然调戏于我，还是在这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明明没喝酒却这般，真是……真是……。
真是什么，不知道，心中好乱、好烦。
观画蝶觉得穹有道似是在暗示什么，面颊绯红更盛几分，
“既……既然欺霜仙子冰心孤冷，视浮生红尘皆为扰心虚妄，又怎会有心上人？”慌乱间观画蝶找到了漏洞所在，连忙点破，伺机转移话题，“你这故事编的太假了！”
是啊，冰心孤冷视浮生红尘皆为扰心虚妄，又怎会有心上人？穹有道不禁面露苦笑，也不能说都是假的，真假参半吧，世人都喜欢美好的结局，久而久之，那一滩红血成了一抹红霞。
“小蝶姑娘真聪明，一听就知道是假的。”穹有道直接承认。
“哼！就你还想骗我？”观画蝶语气得意，螓首却越来越低。她知道穹有道是在夸她好看，哄她开心，可是这样的夸赞已经不是她所能承受的了，只能打个哈哈一笑而过，“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所听到的，没有与别人说吧？”
“当然没有，入我耳以非我本意，我又岂能与他人说？”
“那以后也不许与他人说，木槿也不行。”
“那……我只与你一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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