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了吗？”季奕见盛锦兮还在吃，伸手摸碗试温度，“凉了就别吃了，我重新去给你弄。”
盛锦兮目光落在他手上，神情呆住。
他的手和以前一样白皙、骨节分明，很是好看。
但从前手背上是没有伤疤的，现在却有伤疤，伤疤看起来像是刀口子。
季奕察觉到她的目光，迅速收回手：“问你话呢。”
“哦，没凉，可以吃。”她加快嗦粉的速度，想着他出国这些年都经历了些什么。
他身上那种上位者的淡漠很深。
比她在凤城看到的那些老板都要冷厉。
她吃完后他自然地拿走碗筷去洗。
他洗碗回来，气氛让她有些尴尬，找着话题问：“这家牛肉粉挺好吃的，你在哪个店买的？”
季奕：“外面买不到。”
“……”盛锦兮看着他，“你做的？”
季奕：“嗯。”
盛锦兮：“……”
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年，竟然会做牛肉米粉了。
“难做吗？”她没头没脑地问。
“还行，就是卤子费点时间。”季奕顿了下，“你觉得卤子怎么样？”
“挺好吃的。”盛锦兮心里有些堵，真的挺好奇他出国后经历了些什么，又感觉没什么身份问。
“有什么疑问？”季奕主动问。
她呆了呆，“你以前是不会做饭的。”
季奕：“我还是不会做饭，只能做点简单的。”
她抬眸瞅他，“你牛肉粉就做得挺好的，卤子很棒。”
“卤子简单，调料到位，煮得软一些。”季奕有一说一，“炒菜我不在行。”
盛锦兮咽了咽嗓子，“在国外，都是阿姨做饭给你吃吗？”
季奕眉头轻皱：“她没空。”
“她要工作吗？”盛锦兮察觉到他情绪发生了变化，语气变得小心翼翼。
“她有她自己的生活，比较忙。”季奕顿了下，“我并不想提起他们。”
他们指他的父母。
盛锦兮听懂了，因为她也是。
不想提起她的父母。
可终究有血缘关系，每年会打几次电话，被他们数落。
倒是一直没见一面，有时候打个视频电话都不愿意对着自己的脸，跟没见面一样的。
季奕说：“成年了，会想离父母的生活远一些。”
“嗯，可能是这样。”盛锦兮是比较茫然的。
明明小时候很喜欢爸爸妈妈，时时刻刻想和他们亲昵在一块，发现那些事后就彻底变了。
这么多年过去，哪怕没有当时那么震惊、难过、愤怒，但也回不到曾经的亲密。
“别胡思乱想，睡一觉吧。”季奕把病床恢复到原位。
盛锦兮看了看点滴瓶，“你走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季奕没吭声，按了呼叫铃让护士准备换下一瓶。
“季奕，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她望着点滴瓶，不敢去看他。
真的怕从他脸上看到一丝失望。
“没有的事。”季奕给她掖了掖被角，“在我眼里都是一些人生经历，不够评论一个人的好与坏。”
“我觉得你在安慰我，你心里不是那么想的。”盛锦兮神色忧愁，是真的自卑。
“……”季奕拉开椅子坐到床前，望着她说：“别自己把自己给打败了。”
护士拿着药瓶进来，问：“病人叫什么？”
季奕：“盛锦兮。”
护士对了眼名字，换上药，临走前看向季奕：“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季奕：“故人。”
护士有些讶异，“……”
盛锦兮连忙说：“高中同学。”
护士‘哦’了一声，“不是亲戚吗？刚刚你老公到护士站问你的情况，我们同事好奇问他，他说这位先生是亲戚啊。”
“……”盛锦兮不知道该怎么说。
两人曾经住得近，双方父母也熟，但绝不是亲戚。
季奕看了眼她，对护士说：“认识很多年，似亲似友。”
护士留下八卦的眼神，提着打完的药瓶离开。
“一个说法而已，没必要那么纠结。”季奕主动打破沉默。
盛锦兮默默不语，手指抠着手掌心，实在不能明白他怎么做到如此平静的。
“我爸当初举报你爸……”
“过去的事别提了。”季奕目光如炬看着她，“兮兮，你不该被一些过去的事所束缚。”m
盛锦兮皱眉，思量了几秒：“你不一样吗？以你现在的地位，真没必要因为我这个故人浪费时间和精力。”
“……”季奕无可奈何，勾唇一笑，选择用沉默终止话题。
中午点滴打完，季奕因有事要先走，离开前帮她去医院食堂打了午餐。
见她安静地吃饭，眉眼疲惫，他说：“先在医院里观察一下，如果到傍晚没有在发烧，我就过来带你回出租屋。”
盛锦兮眼睛一亮，“真的？”
季奕：“嗯。”
盛锦兮：“那明天是不是不用吊水了？可以去如意祥酒店上班了？”
季奕：“医生说了最少要吊三天水。”
见她表情又蔫了，忙道：“陈世鸣那边我招呼了一声，你不用急着去报道，等身体好了再去不迟。”
“你不是说是三天内合作的事要定下来吗？”盛锦兮提醒他。
季奕微皱眉，是啊，他都差点把这个给忘了。
自从回国后遇见她，他在工作这块心不在焉的。
“这样，明天你来吊水，我们在病房讨论合作的事。”
“……”盛锦兮抬了抬眸，眼神有些探究。
她想知道，他是不是因为自己才让步？
“你别多想，我不是因为你。我也有仔细做考察，如意祥酒店的确更合适，之所以选择你做谈判中间人，是因为我们曾经很熟悉，我了解你，我知道你不会坑我。”
季奕说得冠冕堂皇，不愿盛锦兮有所负担。
傍晚六点，季奕风尘仆仆回到病房。
盛锦兮看见他，神情开心道：“我一直没有发烧，医生说我晚上可以回去，明天记得来吊水就好。”
“行，我们收拾东西就离开。”
“那我明天可不可以不住院，就直接去注射室打点滴呢？”盛锦兮想着注射室人多，不容易起绯闻。
而季奕直接拒绝：“你身体虚弱，躺着打点滴比较好。注射室那边人多嘈杂，对你康复没有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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