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一离开，褚景煜强撑的笑容垮了下来，拉着赵薇妍的手，语气惴惴不安。
“妍妍，对不起。”
“好端端的道歉做什么？”赵薇妍倒了一杯水，递到小家伙的唇边，泛着青白的唇看得她心疼。
四岁的孩子，天真无邪，不应该遭受这些。
而她也没想到，褚景煜竟然伤得那么重。
“是我连累了你，不然你就不会受伤了。”
赵薇妍哑然失笑，戳了戳他的小脸蛋。“胡说八道什么呢？跟你有什么关系了？”
“你不要糊弄我了，我早就从换药的护士嘴里听说了，他们说话的时候以为我睡着了，其实我脚痛得睡不着。然后他们就说你倒霉，没嫁给我爸爸，还受了伤。”
赵薇妍的关注点在“脚痛得睡不着”这几个字上。
他的小脚被绷带包成了粽子，看着就难受，更不要说亲身体会了。
“医生没有开什么止痛的药吗？那是不是总睡不着？”赵薇妍担忧地问。
褚景煜拍拍她的手，又说没事。
赵薇妍看得出来，这只是安慰的话，不知道褚擎天怎么跟褚景煜沟通的，经历了绑架一事之后，褚景煜比之前更懂事了。
不过是四岁的孩子。
她跟褚景煜聊到九点半，看小家伙打呵欠，便温柔地轻拍着他的小肩膀，看着褚景煜入睡。
——————
手机上显示三四个未接电话，放在包里，赵薇妍跟褚景煜说话的时候，包包搁在旁边，而震动的声音不大。
她点开一看，全都来自于一个人——许宁川。
赵薇妍看到这个名字，心里千滋百味的，还以为他真的要对自己不管不顾下去。
她回拨了过去，许宁川很快接了。
“你在哪儿？医生不是说了明天才出院吗？你急什么急？非要大半夜的一个人乱跑？”他的语气并不轻。
赵薇妍捏着手机，摁下电梯，声音轻轻的。
“我还在医院，刚要下去。”
许宁川眯了眯眼，这句话稍微斟酌，就发觉不对劲了。
他在半个小时之前到的，她的病房人去楼空，甚至连被子都来不及整理。
打她电话不通。
到一楼前台一问，工作人员告诉他赵薇妍已经办了出院手续了。
可现在她告诉自己，还在医院。
许宁川几乎是瞬间就明白过来，她跑去看褚景煜了。
“你去看褚景煜了？”他眯了眯眼。
赵薇妍坦诚地承认了，“他伤得很重，腿断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话带着心疼，但不是许宁川爱听的。
“在医院门口等着。”
赵薇妍还想说点什么，他扔下这句话，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看样子，他是打算过来接她。
赵薇妍想到这里，郁闷了两天的心情好转了。
或许这两天他只是有点忙，有事情耽搁了。
她攥着手机，心脏跳得有些失控。
或许，他提出结婚，并不是全因为彤彤，他对自己也还有感觉呢？
下楼的这段时间，赵薇妍就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了。
如果彼此都有心意的话，她打算跟许宁川来一场坦诚的对话，而许宁川的想法，将直接影响她对待这段感情。
比如跟他共进退，让他的妈妈喜欢上自己，虽然这个真的很难。
但是在女儿与许老太太之间，她的选择是前者。
————
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的时候，赵薇妍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在许宁川没到之前，她顺便去旁边的银行取了钱，一上车，她将一叠钞票先给了许宁川。
“这个是这两天在医院花去的费用，你收着吧。”
后视镜里照射出许宁川阴郁的表情，他的目光落在赵薇妍纤白的手背上，红色的钞票跟她的肤色莫名搭配。
车子突然毫无预警地发动，“嗖”的一下飞了出去。
“啊！”赵薇妍被吓得叫了一声。
虽然已经绑好了安全带，但是没有意料到许宁川的动作，顿时她手里的钞票啪的一下在两人的中间飞舞。
“你发动车子之前就不能先通知一下吗？这样很危险的！你看看，钞票飞得到处都是。”赵薇妍埋怨地说了一句。
夜越来越深，赵薇妍知道这几天最麻烦的就是许宁川，便开口道：“不管怎么说，今天还是要谢谢你，不只是今天，还有你救我的事。”
她搓了搓手臂，知道光是口头上的道谢太苍白，想了一下，抬头。
许宁川幽暗的视线在明亮的灯光里清晰可见，目光直直的，好不闪躲地跟她对视了。
赵薇妍脸一红，烫烫的，微微低头，声音不自觉地小了。
“呵，医药费？之后呢？”许宁川将衣袖挽了起来，一截白皙健壮的手臂若隐若现。
他弯了弯腰，拉近彼此的距离，嘴唇薄薄的，说话的时候气儿从里面呼出，呼到赵薇妍的耳朵边上。
“赵薇妍，你以为我救你，是为了你的医药费？早知道你心里是这样想的，我今天估计就压根不该去。”他的声音沉下脸，平静被打破，怒容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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