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三平坝村口，杨徽远远瞧去，见家里的灯已经亮了起来，便拉了拉和墨的手说：“阿爷他们回来了，你吃了饭再回去呐。”
和墨想了下，摇头说：“不了，阿叔说晚上等我回去吃烤粑粑，我怕他等。”
杨徽了然，伸手过去把和墨一直替她提着的水壶拿了过来，又伸手去摘脖子上的围巾。和墨拦了她：“别摘了，你戴好看。”
“天黑了，很冷的，你脖子会冷的。”杨徽很坚持，却拗不过和墨。和墨抬手把她脖子上的围巾又扎紧了一些：“我不冷，我要走了，不跟你说了。”
“那好吧，你快回去。”杨徽朝和墨挥挥手，和墨却又不动，只说让杨徽先走。
杨徽无语地瞧了他一眼，转身先往家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听见他在身后喊了一声“徽徽”，便又止住脚步，回去去看他。
和墨上前来，从口袋里掏了什么东西出来，塞到杨徽手里。
那是一支钢笔。
“你买的？”杨徽惊奇得很，她借了不远处的灯光，看到钢笔上刻的“英雄”二字，再看钢笔的样式，与李清华用的那支很是相似。
可李清华用的钢笔，杨徽听说不便宜，是李清华的父亲送给她的践行礼物。
“这个很贵的吧？你怎么有这么多钱？”杨徽又问道。
和墨摇头：“没花钱，我赢的。”
“赢的？”杨徽立刻便明白了，绽开一张笑脸，“你踢毽子得了第一名？今年奖品是钢笔吗？”
“嗯，是得了第一，不过奖品不是钢笔。”和墨瞧着她笑时露出的小虎牙，“第一名是电饭锅，我跟第三名换的。”
杨徽问他为什么换，和墨却不继续说了，道了句别，匆匆离开。
杨徽虽然很是疑惑，但还是开开心心地把钢笔揣进兜里，心想，虽然今天没有去赶花山，但和墨踢毽子得了第一名，把奖品送给她了，这样，她去不去花山节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远处夜色埋人影，和墨顶着寒风而去，微微缩了脑袋，嘴角露出些许笑意。
为什么换礼物？不是因为某人说，她想要一支钢笔吗？
*
这一晚杨徽过得并不好。
杨建国和陶翠吵了一架，争吵的内容与以往一样，与杨徽有关。杨建国责怪陶翠让杨徽在花山节这天去镇上打米浆，还欺骗他说，杨徽是去学校找老师，这在杨建国看来，是很严重的问题。
他便把话与陶翠和杨正光挑明了，他看不惯他们宠溺杨耀却忽视杨徽的言行，过去几年来，他们把杨徽一个人丢在三平坝，没有给过她应给的父母亲情，便已经是亏欠她了。
杨徽这个年龄的孩子，是最需要父母陪伴的，如今两人回来，非但没有补偿她爱护她，反倒把她当成一个外人一样忽视和使唤，根本不配当父母。
杨建国明明白白地跟他们讲，杨徽是他的心头宝，他一定要把杨徽培养成才，让她去做她想做的事情，去考她想考的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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