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弱怔了怔，手微微攥紧了身上破烂的纱裙。
独孤鹄见状不由冷笑一声，解了外袍将成弱全身裹了起来，口中却是讥讽道：“你这般模样，真像个下贱的妖女。”
说完不待成弱反应便转身大步离去了。
成弱闻言一时愣住了，忽然间便泪流满面，冲淡了满脸浓艳的妆，露出清丽苍白的一张脸。她憋了很久，终是忍不住呜咽出声。默默蹲下，抱膝哭了好半晌。
谁不想高贵骄傲地活着？可是很多时候，总有比尊严更重要的事需要做。
片刻之后，成弱慢慢站起身来，狠狠擦去了脸上的泪痕。裹着独孤鹄的外袍往寝殿一步步行去。
三日后。
成弱又一次被司空镜召唤去了司空族地牢。
司空洛见了她立即道：“阿弱，独孤妖答应我了。说是会与我详谈一番。”
成弱微微点头，眼中却带着凉意，开口道：“堂兄，你以司空镜为诱饵，独孤妖为了她那七个儿子肯定要来。只是，她一定会先将司空镜拿到手，等你出府后再派人暗杀。”
司空洛一怔，不由无奈地点头道：“阿弱你说得对。她怎会轻易放过我……”
“堂兄不必担忧，只要独孤妖敢来，我们就叫她有去无回。”
成弱面上露出冰冷笑容，道：“独孤妖极为自负，她自认为司空家尽在她掌控之中，你对她也没多大威胁。不过，我会让她明白什么叫悔不当初……”
司空洛听罢道：“阿弱，你找好帮手了？可靠吗？我……伤重未愈，只能勉强用司空镜唤你前来。其他的恐怕帮不上……”
“无碍的堂兄。我找的人定能诛杀独孤妖。”成弱笑容满满道。
独孤鹄看起来十分低调，可上次他杀太史情时却暴露了真实的境界。他的修为在仙界年轻辈中当能排在前十。独孤妖虽则阴狠毒辣，修为也不错，但却算不上绝顶，自然不是独孤鹄的对手。
司空洛闻言点点头，道：“阿弱，独孤妖传信说，明日便来地牢见我。时间可会太紧了？”
成弱听罢摇了摇头，答道：“可以的堂兄，如此正好，我也不想再拖下去了。”
自从那次逼杀太史情落败后，独孤鹄便一直待在仙宫，一是为疗伤，二是仙帝命他在宫内思过，无事不要出去招摇。
因此，独孤鹄那边应当不会有问题。
司空洛闻言微微叹息，有些如释重负地道：“好，阿弱，那明日我们便拼力一搏吧。”
“好的，堂兄。”成弱对他笑了笑，神色沉静。
“喔对了，阿弱，祖父已与叔叔说了。他大约很快就来了。你们……”说到最后，司空洛顿时有些词穷，不知该如何劝慰成弱。
成弱见他面上着急又说不出口的模样，不由地抬眸一笑，道：“堂兄不必说了，我都懂的。放心，我只是想了自己一个心愿，不会做出格的事。”
司空洛愣愣地点了点头。
成弱又问道：“司空族长呢？若我们成功杀了独孤妖，剩下的事就要他来安排了。”
司空族毕竟是个近万人的大家族，独孤妖掌控了这些年，身边也有几个心腹长老和一批跟随者。这些人必须斩草除根，这事就得靠司空武来做了。
他们毕竟不了解司空族内部之事。
司空洛闻言答道：“阿弱，你放心吧。祖父已暗中联系了几位信得过的长老，只要我们这边不出问题。他们那边便没有任何问题。”
“那就好。”成弱用力点点头。
手不自觉摸了摸腕间的玛瑙镯，有些无奈又恼恨，但愿明日既能杀了独孤妖为母亲报仇，又能夺得一半司空家的势力。
百余年了，她从一介凡人走到今日，感触最大的便是权势的魔力。这两个字压得她和太史情喘不过气来，他为此情愿嫁入水族，而她，被至高权力所缚，只能装疯卖傻、忍辱求存。
成弱只希望以后，他们不必再为了生存、复仇如此轻贱自己……
两人静坐了半晌后，突然听得牢门嘎吱一响。
一个相貌清俊、斯斯文文的男子走了进来，眼神紧紧盯在成弱身上，整个人有些局促尴尬地立在牢门旁。不敢再上前一步。
成弱眯了眼，仔仔细细地瞧了他好半晌。直看得司空文满面羞愧，低下头去。
“你就是司空文？”成弱淡淡笑道。
“我……孩子……你这些年可还好？……我对不住你们母女……”司空文磕磕巴巴地说道，只是不敢抬头看成弱的眼睛。
成弱脸上的笑容却愈加灿烂，微摇了摇头，道：“好了，你走吧。”
“……”司空文有些无措地抬起头来。
成弱望着他的眼睛，静静开口道：“我说，我已经看过你了，你可以走了。”
不管司空文是真的窝囊还是装的，她都不想再深究，她见过便算了了幼时的心愿，再没什么多余的话可以说了。
“孩子你……”司空文眼神颇有些慌乱。
成弱已是有些不耐烦，冷声道：“我和母亲与你……没什么关系。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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