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言突然觉得自己手里的枪变得无比沉重，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不得不说，李文辉真是杀人诛心的一把好手，他永远都能抓住人心中最脆弱的那个点，让你无所适从。
这所有的选择，都是一个无解的情况，似乎经过当年那件事情之后，李文辉的生命里就只剩下了这一件事，选择，无尽的，艰难的选择。
他让所有人面对的选择，都是误解的，无论选择哪一个，都改变不了最后那个悲惨的激结局。
“沈清言，”李文辉突然开口，“现在的你，能否体会到一些我当年的感觉了。”
沈清言看着李文辉，“你就是为了这个，你以为所有人都会像你一样吗。”
李文辉摇了摇头，“不，你不一样，你敢于做出选择，把利益最大化的那种选择。”
“从上次我就看出来了，你的心很狠，你根本就不在乎那些人对不对，你根本就没有犹豫，你直接选择了那些证据，在我看来，那些人的命，对你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沈清言看着李文辉，“你别说了！”
李文辉笑着，笑容越来越大，“怎么，这就受不住了，我以为你肯定撑得住的，还是说，你的内心的黑暗面被我看到了。”
“我说了我们是同一类人，只在乎自己身边的人，旁人的生死，在我们这些人的眼里，根本就不重要。”
“我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这么多年，你时刻想找到我报仇雪恨吧，来啊，我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你开枪啊，说不定，你开枪了，所有的一切就都结束了呢！”
“来，开枪，开枪了，这里就安全了，所有人都能安全回去，开枪，来啊，开枪。”
沈清言脑子里回荡着这两个字，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受控制了，她不停的想着，“开枪，开枪了，所有的一切都将结束，很简单的，只需要一枪，一颗子弹，所有的事情就都结束了。”
沈清言食指微微用力，几乎要扣动扳机了，就在这个时候，沈清言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丫头，别怕。”
沈清言整个人的神经猛地一松，可是由于齐秘书高度紧张，在声音响起来的时候，一下子按了下去。
唐修黎拿出沈清言别在腰间的联络器，“通知所有人，两分钟之内撤离这里，追邵东那些人的人，能撤就撤，山下有人守着，他们跑不了，保护好自己的人身安全，立马撤退，不要再进来了。”
唐修黎有条不紊地吩咐完所有的事情，看向沈清言，“丫头，过来。”
沈清言看着唐修黎，“我……”
沈清言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自己做了什么，要是他刚刚没来，她会不会已经杀了他，她怎么变成了这样，那些人命，在她眼里，真的都不重要吗？
沈清言脑子很乱，呆呆地站在原地，李文辉在背后笑着，“好啊，就要结束了，你们，你们所有人，都陪着我一起走吧，这里就是结局，不好吗？”
唐修黎冷冷地看了一眼李文辉，“收起你那些想法吧，枉你做了那么多年，却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连个基本的真相都查不出来。”
说着唐修黎把一个手机扔到了李文辉面前，那上面播放着一个大概一分多钟的视频，是李文辉的妻子和女儿。
只不过，这个视频里，还多出了几个其他的人。
唐修黎声音很冷，“好好看看吧，你所谓的真相。”
视频很短，唐修黎把手机丢给李文辉之后烨没管他，而是拉着沈清言朝外跑去，这里是最危险的地方，他必须保证小丫头的安全。
李文辉怔愣了半晌，看向那个视频，缓缓拿起了手机，视频里那些绑匪已经撤退了，视频是从两个视角分屏播放的，屋子里是他的妻子呵女儿，屋外，有几个穿着警服的人正在撬门。
几个人飞快的说着什么，视频没有声音，只能看到他们动作很快，说着什么。
突然，门开了，一股热浪猛地袭来。
李文辉看着那几个人，想着唐修黎之前与他说过的，“你的妻子和女儿还有人记得，可是那些牺牲的人呢，谁记得他们，你只能看到你的仇恨，愚蠢。”
李文辉有些脱力地靠坐在桌旁，喃喃道，“然然，你听到了吗，原来，他们没有放弃你，原来，一直是我错了……”
李文辉屈膝坐着，双手抱着自己的头，“原来，是我一直看错了，可是我不后悔，那些人，他们该死，是他们害死了你……”
齐秘书看着李文辉，“先生，我们走吧，我们……”
李文辉抬眼看了齐秘书一眼，眼眶通红，语气却是冷淡的，“你走吧，你本来也就没做什么，和这些事情也没什么关系，你出去之后还可以开始新生活，我不行了，我撑不住了，我想去找他们……”
平日里一向温和有礼的人，如今，居然也会有这种像一个孩子的时候，齐秘书站着，站了好久，突然坐在了李文辉身旁，李文辉动作一顿。
齐秘书看着李文辉笑了一下，“先生，我已经习惯跟着你了，就算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了，如今，就让我再陪先生最后一程吧。”
李文辉笑了一下，滚滚热浪袭来，火光冲天而起，李文辉望着眼前的火光，缓缓闭上了眼睛。
沈清言听着周遭的声音，乱糟糟的，她只感受到了大地震颤，背后冲来一股强烈的，带着热气的气流，迷迷糊糊间，一双有力的臂膀把自己护在了身前。
她的耳朵里充斥着翁嗡嗡的声音，周围的人声也听不清楚，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的，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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