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福柒柒将催产药给田金芳那儿喂了下去以后，差不多一刻钟左右，田金芳那里就彻底发动了。
这一次，她疼得叫喊了起来，整张脸，都几乎要扭曲了。
福柒柒看着田金芳这副样子，很是感慨，只盼着孩子能快点儿出来，莫要再折腾了才是。
福柒柒和李婆子便就将田金芳给守着了。
伴随着田金芳那里撕心裂肺的喊声，福柒柒听着，除了给她鼓劲儿以外，也做不了什么了。
李婆子一直在观察着。
此时，她的经验也就显露了出来，一直在那儿指导着田金芳，此刻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
福柒柒也就时不时把把脉，处理一下污秽什么的。
天，很快黑了。
屋外再次传来了福清河的声音，他走到了窗户边上，对着里头的福柒柒喊道：“柒柒，要吃东西吗？”
“走做了晚饭，你也在这儿守了一天了，中午都没怎么吃，现在还是吃点儿吧？就算不吃菜，吃个馒头也好呀。”
福清河是真的担心。
他一边说着，一边都已经将饭菜，还有馒头都给拿过来了。
福柒柒走到窗户边，接了过来，便问道：“你那里情况怎么样了？这么晚了，小芸休息了吗？”
“休息了。”
福清河道：“小芸知道你在忙，想过来看看你，我叫她先不要来打扰你，让你忙完了，明天你们就能在一起说说话了。”
“她担心你，叫你别累着了，这才去休息的。”
想到福小芸关心她的样子，福柒柒心里也是暖暖的，便道：“嗯，我知道了。好了，我这儿…”
福柒柒正要说她要忙着看看田金芳的情况。
刚准备转头回去，忽然就听见身后的李婆子，惊呼了一声。
福柒柒立即就将手上拿着的盘子放到了一边，心头猛地一沉，转头就望了过去，问道：“怎么了？”
李婆子嘴皮有点儿哆嗦，脸色也是阴沉无比的那种。
须臾，她发现福柒柒正在问她，她才反应了过来，喃喃道：“孩子…孩子是脚先出来的。而且…有点儿卡住了。”
胎位不正！
福柒柒表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她忙跑了过去，一看，果然如此。
而且，孩子的脚看上去，还有点儿发青。
这也就意味着，孩子在母体里的时候，就已经有点儿缺氧了，这要是再生不下来…情况怕是会很不好。
“大嫂！”
福柒柒心头一沉，只能连忙凑到田金芳的身边喊了她一声，这个时候，田金芳整个人的意识都已经有点混沌了。
情况发展到这个地步，福柒柒的心又沉了下来。
“李婆子…”福柒柒看向李婆子，问道：“现在还有好的解决办法吗？”
李婆子也是面如土色，忽然因为这一次接了这一桩生意，而感到深深的后悔。
她给人接生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没出过啥问题，生儿子的欢喜，生女儿的平淡，但…胎死腹中难产的，她还真没遇到过。
这也太晦气了。
“没有了，生孩子，本就是鬼门关上走一遭的事情。这田金芳身体素质也太差了些，我记得，她以前还是干农活的。”
“怎的生个孩子，都这么费劲？”
福柒柒其实是知道原因的。
福老大明知道田金芳有孕，有些事还不节制，这也就罢了，田金芳有孕还要在家里做家务呢。
虽说不用下地干活，但这身子肯定还是吃不消的。
弄成这样…
“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福柒柒叹了口气，坐到了田金芳的身边，对她道：“你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孩子的脚先出来的。”
“这要是生不下来，你和孩子的命就都没了。人活在世上不容易，你也不甘心的是不是？你也有属于你自己想做的事的，对不对？”
田金芳迷迷糊糊。
但她还是听见了福柒柒的话，这下子，微微睁了睁眼睛，也就开始缓缓使劲儿了起来。
这一折腾，又是半个时辰。
福柒柒也很累了。
田金芳还在坚持，就是…
福柒柒瞧着，田金芳咬得自己的嘴皮都已经出血了，俨然有些撑不住了。
李婆子一直在边上劝着，让田金芳再坚持一下，孩子已经马上就要出来了，田金芳更是迷糊，情况一塌糊涂。
又过了半个时辰。
就在福柒柒都有点麻木的时候，忽然耳朵边上多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这声音很小，几乎就跟小猫叫差不多似的。
福柒柒都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她偏头过去，看见李婆子的手上抱着一个孩子才意识到，她没有听错。
田金芳努力了一整天，孩子终于生下来了！
“孩子太小了！”
李婆子抱着怀里的孩子，看着孩子身上青青紫紫的一些痕迹，显然是在娘胎里的时候没有呼吸好。
现在，情况很差。
“先给孩子洗一洗吧。湿漉漉脏兮兮的，衣裳应该也已经准备好了，我去拿过来。”
福柒柒说完，刚要去柜子那边将田金芳给孩子做的虎头模样的小衣裳拿出过来的时候，门外的柳婆子，就已经夺门而入了。
“我好像听见哭声了！”
柳婆子激动不已，进来以后，根本没看一眼土炕上躺着奄奄一息的田金芳，而是直接扫来扫去的。
显然呀，她的心思，都在自己的孙儿身上呢。
看着柳婆子如此，李婆子那里稍稍有些不悦，刚给孩子剪了脐带呢，便道：“生了，生了，是个姑娘。”
“我正要给孩子洗干净了，你来了正好，不如…”
话都没说完。
柳婆子却忽然惊叫了一声，厉声问道：“什么？什么姑娘？我孙儿呢？”
“...”
李婆子有些无语，将怀里抱着的孩子，往柳婆子面前带了带，小心翼翼的，就继续道：“你自己来看看。”
“这是你的孙女，不是孙儿！都是你的孙，身上流着你的血脉呢！”
柳婆子却不说话了。
她看了一眼刚出世，身上脏兮兮的小姑娘，眼里闪过了一丝厌恶。
须臾，她扁扁嘴道：“真是晦气。我在门口都听见了，是个女儿不说，而且还是脚先落地的。呸，真不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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