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韶注视屠麸许久。
“抓……谈何容易？我连杨坚的人都没见过。不知杨坚长什么样子，怎么抓杨坚？”
屠麸笑笑。
“郡王。你要是知道杨坚长什么样子。那你就真的有嘴说不清了。”
如果段韶知道杨坚长什么样，段韶的敌人就会攻击段韶，说段韶勾结杨坚或者窝藏杨坚。
这就是灭族的死罪。
从古到今，死在谣言的有能力的人，不太少数。众口铄金。杀人不见血。
想想都恐惧。
虽然段韶也是久经杀场的大将军，但他更知道朝堂水深：“杨坚狡猾。怎么才能抓到杨坚？”
屠麸又说：“怎么抓到杨坚，都不会落下好。你怎么能比陛下英明呢？”
这说话和段韶妻子元渠姨的差不多。
“……”段韶心里压力更大。
屠麸建议。
“要不我出去找巡防营的人，画个像？”
段韶同意。
“去吧。”
屠麸出府，慢步走到大街道上。
街道上人来人往，真的很热闹。
屠麸直接去了巡防营，见到施壹：“段韶需要杨坚的画像。你的人，肯定有人见过杨坚。”
施壹把屠麸带来一个客房，自顾坐到案几前：“先说你在段府，打探到什么情况？”
屠麸笑笑。
“你频繁出段府。你认为段韶会没察觉吗？你还能看到什么？”
从屠麸的话中，施壹判断出段韶已经提防他。想到这里，施壹也挺懊悔自己鲁莽。
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再去后悔已没有什么实际效果。
不想让屠麸小看自己，施壹决定吓唬屠麸。
“这里没有外人。先前陛下在宫中已经审过杨嫔和小公子。但对小公子，还不是完全信任。”
屠麸面不改色。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施壹试探。
“罗仁是替长广王做事。小公子的忠仆阿敏，是长广王的手下。你告诉我。罗仁和小公子不认识吗？”
经历过残酷生存下的屠麸，也是见过世面的。
心里厌恶施壹这种试探人的手段。但屠麸不能暴露自己能力。装出惊恐的样子。
“小公子要掉脑袋吗？”
屠麸的表情反应，让施壹很满意：“如果我们办事不力，结果也会和小公子一样。”
“……”屠麸心里想着以什么理由离开。
施壹以为自己镇住屠麸：“你再想想。你在段府见到什么异常？”
厌烦听施壹再唠叨，屠麸决定给施壹找点事做：“娄定远去段府闹时。段韶和娄定远曾说过话。当时，他们有戒备。所以，我无法靠近。没听到他们的谈话，无法确定他们的目的，我自然就没法向你汇报。”
施壹不在意。
“这事我知道。你能不能说点我不知道的事？”
如果屠麸没有价值，施壹有可能会处理掉屠麸。屠麸当然得让自己有利用价值。
“军爷。段韶进宫频繁。娄定远也没再来闹。你就没察觉出点什么异常？”
一向习惯审问别人，突然被屠麸反问，施壹有点耐烦。
“我用不着你来教训我。我自有我自己的想法。你只需要做好你的事，即可。”
屠麸回嘴。
“军爷。您得陛下信任。担任着巩固京畿的职责。我自不敢小视您。可是您再厉害，也比不上皇亲国戚。段韶被长久软禁的妻子，都进宫见过皇后。估计段府过不了多久，又会有喜欢。你将来还有好下场吗？”
听到这里，施壹也不敢大意。
“说下去。”
自己的话对施壹起了作用，屠麸说话也变得大胆。
“我是粗人。不懂你们朝堂上的大事。我只懂得看人脸色。陛下再讨厌段韶，也不能傻到把段韶杀了。边境还在对峙。不开战的原因，你肯定也清楚。军爷。你需要给你自己留条后路。”
屠麸所说，是施壹忽略的。
施壹再次试探屠麸：“你的见解，与众不同。你老实给我说。你是什么人？”
屠麸意识到自己说多了。
如果急着否认，会让施壹再起疑心。为了不给自己惹麻烦。屠麸不急不慢回话。
“我们这个年纪。经历了改朝换代。也经历了几个皇帝。我是常年在这里生活。如果我连城里有没有动静都不知道。那也活得太失败了。”
这层施壹又想到，施壹感觉没面子。
“你是有才之人。我会向陛下推荐你。”
屠麸伸手挠了挠头。
“军爷。你太高抬我了。其实。我看到这些事，又如何呢？做不了贵族。当不了将军。你有好处，想到我。我自然得为你着想。希望你能长久官运亨通。”
选拔官员的路，被贵族重臣把控。
能站在朝堂上的大官的男人，基本都是出身本国的贵族。极少寒门子弟能做到大官。
以屠麸这粗鲁的样子，是根本不可能得到官职。
施壹也认为，屠麸是想依仗他多捞些好处。也就没把屠麸的话放在心上。
“说正事。”
屠麸催促。
“杨坚的画像。”
施壹不想帮段韶：“实话告诉你。这里的人，没人见到杨坚。有人乞丐见过杨坚一面。但那个乞丐病死了。所以，你要理解我的难处。”
说了那么多话，最后换来拒绝。
屠麸心里挺恼火。
在巡防营里，脾气再大的人，都得收敛一些。屠麸向施壹告辞。
“我再去街道上打听一下。有事我再找你。”
“行。”施壹允许屠麸走，随后派了一个手下去跟踪屠麸。
屠麸感觉到有人跟踪他，故意坐到街边一个店铺前的台阶上，用眼角余光确定了跟踪他的人。
然后又向街道上摆摊的摊主，询问有没有见到杨坚……
一个时辰后。
跟踪屠麸的那个人，去向施壹汇报情况。
施壹认为屠麸只是正常的打探消息，也就没再派人跟踪屠麸。
屠麸在街道上，找了一个算命的人，出钱画了一张画像，拿回段府。
去到段韶的书房门外。
在书房内看书的段韶放下手里的手，叫屠麸进书房。
屠麸把画像拿给段韶看。
“施壹说见过杨坚的那个乞丐病死了。他没有杨坚的画像。这是在所有街道上打听，问了好多人，然后汇总画出来的杨坚画像。我觉得应该像杨坚。”
段韶没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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