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拿不出理由了？我说了啊！因为都是在答题纸上写的，试卷是空白啥也没有，有什么好看的？！”卷卷突然从旁边的隔间冲出来，一通咆哮。
秦双被吓了一条，李新峰也愣了愣，显然他也不知道还有个人在。
“高子卿，谁让你出来的，你给我进去。”杨老师站起身，被高老师拦下。
“刚好，你过来。”高老师冲他招了招手，“的确是要求考生们在答题纸上作答，但试问有谁考试一场，试卷上能保证空无一物干干净净？秦双也在，你们既是同学，又是朋友，咱们不拿老师当裁判，让同学来评一评你说的话站不站得住脚。”
“我习惯在草稿纸上演算，不喜欢在卷子上写写画画。”卷卷狡辩。
“那草稿纸呢？”
“考完试扔了啊。”这句话倒不假，他确实出了考场就给揉了。
“好，扔了的东西暂且不提。卷子没扔吧？你甭管写没写画没画，杨老师想看一下你的卷子，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是不过分，可我不想给他看，这个要求也不过分吧？”
一直没说话的李老师出来打圆场：“高子卿，你不要激动。就看一下卷子而已，这也不是日记之类，不牵扯个人隐私吧？不然让秦双陪你一起把卷子拿出来看看。”
秦双抱着书包没有动，似乎是在斟酌事态发展。卷卷想到昨天她表态不愿意撒谎，揣测她一定会沉默对抗。
那他呢？他该怎么做。不，他坚决不能把自己的卷子拿出来，因为那上面有秦双演算的笔迹，他就是当场耍赖把卷子撕了也不能让老师们看见。
“高子卿，你拿出来吧，没关系的。”秦双对他笑了笑，那是个下定决心的笑容，充满了坦白从宽的意味。卷卷捕捉到这个讯息，盯着秦双打开书包的手。他脑子里乱极了，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兜不住了，必须及时止损，务必最大程度上减少对秦双的牵连。
“是橡皮。”卷卷高声道，“考场上我借了秦双的橡皮，我拜托她把选择题答案写在上面。”
“橡皮？”李新峰和杨老师异口同声，甚是诧异。
“杨老师你应该还记得吧，考理综的时候我借了两次橡皮，第一次是秦双的，第二次你过来拿了左边人的给我。如果第二次你给我秦双的，我可能比这次的分数还高。”
杨老师一听乐了，笑道：“你这不是作弊，是赌博啊。”
“嗯。”卷卷闷哼一声，心里想着赌一把，但愿这套说辞足以令人信服，千万不要再深究下去。
“这次考试分AB卷，你要来答案也没用啊。”李新峰追问。
“李老师，AB卷到底是个啥情况你们出题的人会不知道？第一天考完语文和数学，我和宿舍的对答案，发现AB卷的选择题只是顺序不同，题目没啥太大差别，我猜第二天的理综和英语也是如此。拿到秦双的答案后，我就把单双题目的答案做了对调，又比对了几个我很确定的，发现猜想正确，就换了顺序写在了答题卡上。”
“高老师，我以前居然没发现，咱班的高子卿还是个人才。”杨老师甚至有点啧啧称叹。
秦双知道卷卷的意思，他是想尽最大可能把责任揽在身上。同样都是作弊，被恳求碍于朋友情面而被动提供答案和主动换卷子帮忙答题的性质是完全不同的。她低着头不说话，不敢看自己班主任，直觉告诉她卷卷说这些的时候，李老师一直在盯着她看。
“高老师，杨老师，我很惭愧发生这样的事，你们看要怎么跟何主任汇报。”李新峰说。
“要跟我汇报什么？”说曹操曹操到，何主任的到来让三位老师措手不及，他们知道他可能会来，但没想到来这么早，大家还没商量妥汇报方案呢。
一时间屋里安静下来，无人说话。
“怎么我一来都哑巴了？昨天杨老师说月考可能存在作弊，调查的怎么样了？说真的，最好什么事儿也没有，不然就太嚣张了，嫌上次会考处理力度不够大吗？”何主任不怒自威。
“我班的高子卿，理综考试期间，个别题目抄袭了旁边同学。”高老师斟酌着措辞，缓缓开口。
“抄袭？怎么抄？”何主任十分痛恨这两个字，眼光一转落在卷卷身上，看的他一个哆嗦。
“传橡皮。”高老师回答。
“传橡皮？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除了抄的，还有给抄的呐？”何主任又把眼光投向另外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学生。
秦双抬起头，迎上目光，何主任似是没料到，不可思议：“秦双？怎么回事，你怎么掺和到这种事里来了。”
“对不起。”秦双低声道，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向谁道歉。
“对不起何主任，我错了。都怪我一时脑热拜托秦双，她本来压根没搭理我，是我一直在旁边小声撺掇。都是我的错，我真知道错了，再也没有下次了。”
“你们现在的学生怎么回事，不知道害怕吗？上次那几个因为学业水平测试舞弊的学生已经被开除了，杀鸡儆猴都没用？非要杀猴才甘心？”何主任看着两个犯错的学生发飙，一个是学校的尖子生，一个是高老师的学生，一时间心里大概有了裁断，不动声色道，“高老师，李老师，这俩人分别是你们的学生，你们说该怎么处理。”
“何主任，他们已经充分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回去我们一定好好批评教育。作为班主任我也有错，平时教育还不到位，您可以罚我本季度的绩效，或者上半年，全年的都行。恳请您给孩子一个机会，秦双还小，不知道厉害轻重，以为就是帮个忙的事儿，回去我一定和她好好谈谈。”说到这里李新峰看了秦双一眼，“而且她因为帮别人作弊，自己试卷也没答完，这次月考考得一塌糊涂，已经给她很大的教训了，下次绝不会再犯。”
秦双听见李老师这么说，一字一句都像扎在心里，强忍泪水，用指甲把掌心戳得生疼。
“这个呢？”何主任对高老师努努嘴。
“我和李老师观点一样，出现这种问题，老师的责任大于学生，该怎么罚我们您和教务处商量，都行。至于高子卿，本次理综成绩记0，在全校内通报批评。回去我也会加强教育，让他在全班范围内作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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