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人走了过来，那个人露着一口黄牙，带着恶心的笑。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杨依感觉晕晕沉沉的，是在做梦么？应该是在做梦，天都是黑的，自己还躺在陌生的地上，而且那个长着黄牙的人扶她起来她都没有知觉，不，感觉好累，还是睡醒再说吧。
一阵阵颠簸让杨依再次醒来。全身无力，脑袋沉沉的，她的眼睛睁开了一个缝隙，一群孩子穿着麻衣粗布，全身脏兮兮地看着她，他们的身形在晃动，她也觉得自己在晃动。
一个小姑娘给她喂水，杨依因为没有力气只能小口小口地喝。喝完水之后感觉好了一些，才发现自己正跟着一群年龄差不多的孩子坐着车笼上，她用力撑起来，车笼上的铁条锈迹斑斑，车上有一股陈年的汗臭味和其他不知道什么味道混合在一起，实在令人恶心，胃翻腾着。
这群孩子很快就不在意她了，各自坐着双眼无神，一句话也不说。
“她醒了。”孩子群中有个人大喊。
车缓缓停了下来。一个满口黄牙，又胖又矮，头发还有点稀疏的三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过来，他含笑站在笼子外面。“姑娘醒了？”
杨依眼都没抬。
他打量着她，更加满意，自顾自地点点头，这个姿色，这次发了。“饿了吧？”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饼递给杨依，她没有接，他便放在她的旁边“好好拿着，别人想要还没有呢。”
这笼子里垫着一些草，这让人坐着会比较舒服，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全身无力的她都感觉到背下那铁条之间的空隙挤着自己的皮肤分外的疼痛。饥饿感让她头更加晕晕沉沉，但是她很嫌弃草堆上的饼，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拿。
“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跟老爹说。”男人又看了杨依几眼，笑着走了。
周围一群孩子盯着杨依又盯着草上的饼，不停地吞着口水，瘦弱的他们几乎可以看出脸上的骨头，杨依毫不犹豫地拿了起来塞进自己的怀里，虽然她现在不想吃，但是有备无患。
车摇摇晃晃地行驶着。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她蹙眉，爹，娘，脑海里又出现城墙上的人影，杨依咬破了嘴唇，无声落泪。
“你要是不想吃，就给我吧。”一个长得没那么瘦的孩子警惕而大胆地看着她，舔了舔嘴唇。
杨依无心理会任何人。
那人再次说了一遍，她觉得很烦，摸摸怀里的饼，分给他他就滚了是吧，刚要动手。
“不要听他的。”又一个声音响起来，另一个男孩子露出来。男孩子长得精瘦，脸上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黝黑的肌肤，他盯着那个刚刚的男子看，而刚刚的男子听到他的话后也盯着他，眼里满是杀意，其他人默不作声，看看他们两个人，又不由自主地看向杨依的饼。
这饼对他们来说意义不是一般的重大，她刚刚竟然嫌弃它，杨依冷笑了一下，把他们的注意吸引了过来。杨依撕了一小块往嘴里塞，似乎味道还不错，就是有点干，可能太饿了。
把剩下的藏回怀里。大家的眼里满是失望。
马车缓缓前进，因为坐着不舒服，杨依频频换着姿势。
走了一两个时辰，马车停了，离马车不远处有几个壮汉正坐在阴凉的树下乘凉，那个满脸黄牙的老爹下了马车，也往那里坐去。他对这些孩子们喊到“还有水在车上不？”
大家频频摇头。那老爹嘿嘿地笑“那也没办法了，我也没水，你们就忍着点，有水了自然给你们。”他从他的腰间拿出一个水袋，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这些孩子看着，舔了舔自己的嘴巴一句话也不敢说。
坐了一会儿，那个老爹便站起身来，他对那几个壮汉说“走了走了，不要坐了，得赶快进城，不然这些黄毛小子死了我可没有赚头了。”
“他是要抓我们去卖？”杨依问大家。
他们还是看着她不作声。
“是这么说，但是很多人没有卖出去就死了。”这是那个精瘦的男孩说的。
“哦。”杨依现在没心思想其他问题，整个人瘪瘪的。
精瘦男孩双眼很是犀利，对四周也很是警惕，一点风吹草动他都会静心去观察，不像其他小孩子，惨兮兮的，一副等死的样子。不过要让这些七八岁的孩子反抗这些人贩子确实也不可能，从这些人贩子的身形和走路习惯看来，都是一些会武之人。
行了半个时辰，马车又停了，那几个壮汉跟着老爹走过来，老爹打开了笼子。
“出来出来，都出来，前面就是山路了，车上不了，你们也坐够久了，该活动活动。”他的手里拿着拇指般粗的鞭子，狠狠地打着车笼，鞭子的尾端通过铁条间的缝隙打到一些孩子，孩子便用手挡着，忍着疼，忍着疼，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乖乖地等着下车。杨依也扶着铁栏跟着下车，那老爹又含笑深深看了她一眼，恢复得不错。
一路上，那几个壮汉骑着马在前面走，其他孩子在马车后面推着，那老爹也骑着马，杨依却跟在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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