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芷如有些时候怀疑他是自己肚中的蛔虫，某些事总能和她想到一出。
她对他一笑，眼睛眯成一条弧度：“我知道了。”
比起手艺精湛的绣娘，她眼下的确更需要手脚快的。
流光锦已经够好，并不需要用绣工来锦上添花，她只需要在一月之期到来之前为自己的店铺赚下足够的钱。
李老婆子的住处有了一定的年头，茅草屋久未修缮早已破败不堪，在风中好像一个颤颤巍巍随时会倒下的老人。
陈芷如带来了足够的诚意——一叠厚实的银票。
李老婆子虽年老可是双眼却不似寻常老人般浑浊，树皮似的手抚过流光锦，不可置信问。
“这是什么布料，我老婆子先前竟从未见过听过。”
陈芷如含蓄道：“家中秘传。”
李老婆子就不便继续问了。
她把手收回去，指尖还残留着流光锦细腻的触感，心中算了一番，对她说。
“这布本就不差，不需要太多绣样，我为你做得简单些，约莫三日就能把成衣送到夫人府上。”
陈芷如和她所见略同，回答说：“好，那我就将这布交给婆婆了。”
李老婆子仔细量过她的身形，之后就让她走了，说两日之内会将衣衫送到她店中。
陈芷如还有另一个打算，入睡之前她半靠在塌上和凌晋说话。
“我这几日到城中各处看了看，在城北那边看中了一家店铺。”
她拿出绘有城中街巷布局的图纸，指着一处给他看，“这处地方位于两条巷子交界处，附近的居民每日几乎都要路过此处，人流量大，我打算将这家铺子盘过来。”
凌晋没急着说好或者不好，“如今你只有一家铺子已是不暇他顾，再有一家店铺怕是忙不过来。”
这些陈芷如早就已考虑周全。
她回答：“没关系，再请几个伙计就好了，何况……”她抬头看他的眼睛，胸有成竹道：“若是真忙不过来，你也会帮我。”
她并不询问他会不会帮自己，说得十分理所当然。
凌晋失笑片刻。
她说的的确不错，不过他有心无力，“我不懂生意上的事，怎么能帮你？”
陈芷如狡猾一笑：“没谁生来就会这些东西，学一学就好了。”
何况她到现在还打着拉他入伙的主意。
凌晋无奈的看着她，倒没有再拒绝。
那家店铺本就是成衣店，因此倒也不需要重新装潢，陈芷如请人去收拾，挑个时间再开业。
流光锦所做的衣服没到三日就被送到了店中。
陈芷如这两日在忙新店的事，回首饰店时伙计凑过来说，“老板，今天早上一个老太太送了一个包裹过来，说是你定的衣服，你可要看一看？”
陈芷如意外：“这么早。”
她叫伙计把包裹拿来，一打开包裹，伙计即刻大呼小叫。
“这是什么布料？老板你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
眼下正是正午，那布料在碎光下闪着细小的光芒，像是拢满了一地的光，衬的店中光线暗淡。
陈芷如仔细查看裙子。
如李老婆子之前所说，这条裙子上没有任何的绣样，却也不难她绣工精湛，将布料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
若是这条裙子拿出去，必会引起轩然大波。
短短的时间，她已有了打算。
她支开伙计：“你出去一会。”
伙计紧追不舍：“那老板你先告诉我这是什么布？是从京城拿过来的吗？是不是很值钱。”
小城的天只有巴掌大，在这里人眼中京城是什么稀罕物都不会少的地方，他这样想也是情理之中。
“不是。”陈芷如不打算解释，接着说：“我进内室去，你不要跟来。”
伙计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最后却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哦”了声。
内室里没什么家居，一张茶桌一张椅子便是全部。
陈芷如把包裹放在桌上，仔细窗好了裙子，再出去时，到等在外面的伙计不由自主瞪大眼睛。
“老板……”
他的反应让陈芷如根本不需要问这身裙子怎么样，直接说：“我出去一下，你好生看店。”
这身裙子足以让她达到宣传她即将开业的服装店的目的，却不想刚到门口就遇到了药进门的凌晋。
“抱歉。”凌晋抬起头才知道他险些撞到的人是谁：“芷如？”
发现是她的那一刻，他的第一反应竟是茫然。
——凌晋从不觉得她丑，更何况陈芷如原也是个美人坯子，这一点从她瘦下后显露出的五官中就能可见一斑。
千层流光锦缝制而成的裙摆好像绽放的花朵，在阳下闪着细碎的性格，让陈芷如白皙的皮肤好像是玉一般，他失神间，就见她挑眉问他。
“怎么这样看我？”
凌晋回过神，欲盖弥彰道：“我没想到出来的是你。”
“难不成还能是谁？”陈芷如好笑，接着带着几分小女儿心思的迫不及待问：“你觉得我这一身怎么样？”
为了让他看得更清楚，她提着裙摆转了一圈。
层层叠叠的裙摆如花绽放，凌晋满眼尽是她的身影，回答得毫不犹豫。
“很好看。”
这个答案不算意外。
可这不妨碍陈芷如高兴，克制的一笑：“那就好。”
她紧接着说：“你现在有时间吗？不如我们出去走一走吧。”
如今是正午，街上的人不少，说是天时地利人和也不为过。
“好。”凌晋知道知道拒绝不了她，“你想去什么地方？”
陈芷如和他擦肩而过，指尖挑起一定帷帽罩在头上，远远对他留下一句话。
“随便走一走。”
不过这随便有一个前提——人多的地方。
凌晋追了上来。
他虽不是一个玉面翩翩公子，和紧实有力的肌肉和冷硬的面孔却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两个人所经之处皆是以他们为中心的议论。
“……”
“那不是那个猎户吗？”
“我记得他娶的那个媳妇是陈家的胖女儿，他身边的那个姑娘家是谁？”
陈芷如达到了戴帷帽的目的。只听见有人肯定的说。
“这肯定不是那个肥婆，男人嘛，总是喜新厌旧的，这位说不定是他在外的情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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