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涵将手巾重新浸湿，搭在三皇子的额头处。
许是新换的毛巾，带着的凉意将脑中的混沌驱散了几分，三皇子重新闭上了眼睛，似乎放松了一些。
夕涵也没有再话，坐到一边，静静地陪着。
过了好一会，十三就端着粥和熬好的药进来。
夕涵心地将三皇子叫醒，动作轻柔地给他喂了粥、喝了药。
三皇子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病人，不哭不闹，只是用一双黑黑的眼睛望着你，任你喂他什么。
将药喝完，夕涵便给他塞了一颗蜜饯。
看着他吃完了，便叫十三给打了水，给三皇子洗漱。
都收拾完了，夕涵扶着三皇子躺好，将屋里的灯熄了，坐在床边等着三皇子睡着。
三皇子却似乎没有什么睡意，睁着一双眼睛，静静地望着夕涵。
“怎么了？睡不着吗？”夕涵着话，伸手去试三皇子额头的温度，轻声开口，声音极为温柔。
三皇子也不回答，就是看着她。
“我大概知道为什么下面的人会欺负你了。”夕涵一低头，对上他的视线，差点笑出声。
她抬手放在三皇子的发顶，见他没有露出不满，便轻轻在上面揉了揉。
“你总是这样，真的是很难把你当做一个皇子啊。”
夕涵带着笑意，似是调笑着开口。
三皇子不受宠，又没有母妃庇护，自己还总是这样沉默。下面的人知道他是不会去告状的，所以更加肆无忌惮了。
夕涵也基本摸清了三皇子的性子，态度随意了几分，只把他当做了一个普通的孩子。
她伸手揉揉三皇子的头发，笑着哄道：“乖啦，赶紧睡吧。”
看着她的态度变化，三皇子似是疑惑，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别卖萌了，赶紧睡觉吧。”
不知道是不是欺负三皇子如今发着高热，思维也没有那么敏捷。
夕涵笑着开口，伸手覆在三皇子的眼睛上。
不知是不是因为夜色映衬，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温柔。
眼前突然变成一片黑，女子的掌心微凉，似乎还带着蜜饯的香甜。
很舒服。
三皇子顺着她的动作闭上了眼睛，颤动的睫毛划过夕涵的掌心，带起一阵痒意。
“是不是还在难受，所以睡不着？”夕涵坐在床边，伸出另外一只手，给他梳理了下碎发，将声音发软了几分，“中药没有那么快生效的，你闭上眼睛睡一会，等睡醒了就没事了。”
三皇子自然不会给夕涵任何回应，只是夕涵的掌心没有再感到痒意，他已经安静地闭好了眼睛。
“不然，我唱歌哄你睡觉？虽然，我弹琴更厉害，但是唱歌也是不错的。”
夕涵侧头看着面前瘦弱的少年，语气轻快。
她自顾自地完，便轻声唱了起来：“太阳对我眨眼睛，鸟儿唱歌给我听，我是一只努力干活，还不粘饶妖精……”
夕涵平时也不怎么唱歌，哄侄子的睡觉的事情，都是嫂子在做的。
这会要哄孩，她一时也想不起什么好的曲目，便将侄子上的幼儿园中最经典的曲目搬了出来。
大概是因为三皇子总是沉默，夕涵唱这个的时候也没有多想，完全没有预料到，就因为这首歌，后来还闹了一个大笑话。
女子的声音算不上甜美，随意地哼唱着调子，却让人觉得温馨。
过了许久，三皇子的呼吸平稳了，夕涵才停下了清唱。
她轻手轻脚地给三皇子换了手巾，就坐在一旁守着。
中间十三悄悄地溜进来，要将夕涵换下去休息，却被她拒绝了。
三皇子一直不退烧，她也总是不放心的。
而在另外一边，方七也刚送走了太医。
“司公，您这样真的不行，身体会撑不住的。”
方七吩咐了太监去取药，转身回了屋子，看着面色苍白的束和，语气中满是忧虑。
“我没事。”
束和披了衣服，强撑着起身，声音中还有着虚弱。
方七忙上前来扶，皱着眉：“什么没事！司公您方才都吐血了！太医是急火攻心。学堂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束和摇摇头，没有话。
方七心中更是烦躁，司公总是这样，实在是让人着急。
他扶着束和到一边的书桌前坐好，思索了一下，又开口：“方才，十三传信过来。是三皇子发了高热，夕涵姑姑过去照顾了。”
“那个叫孟粟的，查出来了吗？”
束和点头，一提到三皇子，他便想起了另外一人，皱着眉开口询问道。
“没有，还没有查到什么。不过，这个孟粟确实有些古怪。”
方七拧着眉，思索了半晌，回答道。
“继续查。实在不行，便找人把孟粟换下来。”
束和抬手揉了揉眉心，面上显现出些疲惫来。
“司公，都这个时候了，今日先休息吧。”
方七见他精神不济，忙趁机开口劝道。
“没事。”
束和摇头，从旁边那一摞公文中抽出本折子来，取了笔低头批阅起来。
方七知道司公固执，也没有再劝，从屋里转了几圈，试探着开口问道：“司公，您晚膳也没有用。不如奴才去厨房给您取一些吧。听厨房，夕涵姑姑今日晚膳用了八宝粥，是好吃的很。”
束和的动作一滞，抿抿唇，最终竟然真的点头同意。
方七大喜过望，赶忙跑去厨房取吃食去了。
等他拎着食盒一路跑回来的时候，束和还维持着他离开时的动作，只不过旁边的已经摞了一沓批阅完的折子。
“司公，不如现在就吃吧。晚一些就该凉了。奴才问了厨娘，这是和夕涵姑姑吃的粥，一锅煮出来的，味道是一样的。”
方七快步过来，试探着给束和收拾了书桌，把粥摆在他面前，努力找了辞来去劝。
“嗯。”
束和低声应了一句，看着碗里的粥，愣了半的神，才终于低头吃了起来。
见他吃了，方七才算是长舒一口气，稍稍放了心。
司公已经许久没有吃晚膳了，甚至不是晚膳，便是午膳都是吃得极少的。
他想了无数的办法，最后发现还是夕涵姑姑的名头最好用。
只要是夕涵姑姑今日吃着不错的，司公便是再没有胃口，也能吃上一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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