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早已经没了镜子、但是光落在镜面上的光却留在了瞳中。
之前没有痛感、现在却被刺得睁不开眼。
他的手按在额头上、缓缓睁开了双眸。
在头顶上悬着小了几个尺寸的幼女的脸。
“早上好、父亲大人。”
“……”
“看起来昨晚睡得不是很舒服呢、无论我怎么摇动您，把窗帘拉开都不能立刻唤醒您。带着不适的头痛感入睡就是这样的呢——这种在梦中涌动出的黑暗、似乎是身体在进行自我修复的证明。在梦中感觉到了疼痛、醒来的时候就更加神清气爽了——”她小小的手按在他的胸部：“您现在深吸一口气试试看。”
沈单城现在还处于有些懵懵然的状态、便按照她的话深吸了一大口气。
虽然没有梦中使用那本来应该作为情敌的男子的躯壳时那样舒畅、却也能嗅到早晨的风带着的青草和雨露的淡淡香味。
昨晚的呕吐不适感，果然已经消失了。
“怎样？”
“好像……完全恢复了呢。”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她转身在床头柜上取下了什么——
沈单城定睛看过去、是个需要插电的透明玻璃养生壶。
内煮着大朵的菊花、金桂和柠檬。
她将壶倾在杯上、杯子中放置着银制的铃铛形茶球。养生壶中浅金色的柠檬金桂菊花水倒在杯子中、流过茶球染上了一层发酵茶的淡琥珀色。
蒸腾出的水汽多出了一重茶香和一重佛手柑的气味。
“喏、早上起来喝一杯热热的茶水，能够更轻松抚平胃部的痉挛不适。”
“谢谢——”
“没关系、反正远的且不论、就说这副身体在孤儿院也总做这些事情。就因为很勤勉、所以经常会受到成人们的夸奖……与此同时、却也会受到一些人的贬损和孤立。但是呢——这问题其实并不是很大、本来魔女这种身份，从出生下来就是为了受诅咒遭嫉恨的，所以即使是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也早就习惯了的——就像是灵魂的烙印……”
沈雅停顿了一下，低低笑道：“啊呀，父亲、您为什么要摆出这样的脸来？我只不过是随口一说，这一切又不是您造成的，甚至您还给了我安定的心情与环境、不要好像是您的责任一样露出沉重得的表情啊。”
“说不定……”
“嗯？”
“说不定还真是我造成的。”他的手紧紧地捏着茶杯。
沈雅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来：“您怎么会说这么诡异的话？我的母亲被审判不是您的原因、身体和灵魂融合了魔女部分不是您的原因、时间错位也不是您的原因，这样您还有什么责任啊——不是什么责任都没有吗？”
“不、不对。”沈单城咬了一下嘴唇：“小雅，你不是拥有所有世界的记忆么？”
“所以呢？”沈雅俏皮地眨了眨单眼：“您问这个问题是想要表达什么？还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最后一个问题+2了。”
“也许还要+3、+4、无限叠加——我自己也没有想到真实状况可能比我能想象中的最复杂的状态还要更加复杂——”
沈单城喝了一口茶水、又喝了一口。
良久。
才低声问道：“我和……金之大陆那位王子、有没有什么关系呐？”
“有啊——”沈雅脱口而出：“你们的关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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