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周围好些人上来想要扶他，都被鎏绝喝退了，最终只剩下他们两个。
满地都是还没有清扫的鲜血，鎏绝的视线正正锁定在正中的连橙身上。
他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这么躺在地上，会很冷。
得把她抱起来。
鎏绝上前去将连橙抱到怀中，就如他一直以来做的那样。连橙呕血身亡，连橙身上都是血迹，肮脏不堪。可鎏绝不介意。
或者该说，他从来就没介意过。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鎏绝轻声道，似乎想说出这句话来。
“我从见你第一面，就开始喜欢你了。”
“今生非你不可。连橙……我好想你。”
“这段时间来，看不到你，我就一直在想你。”
若是鎏绝还正常的时候，他是说不出来这种话的，他跟连橙说话的语气从来是一贯遮掩不住的傲慢与偏激，容易生气，还从不肯承认错误。
也不知道连橙是怎么喜欢上他的。
鎏绝一个人默默地说了很多连橙从没听他说过的话，一直不肯放开抱住连橙的手。
外头的人有来劝的，但大部分不敢管。这位帝王的脾气大家是有目共睹，经历了这么些事之后谁也不敢惹他。
直到一天过去，外头的人才被唤进来。
有人在看到帝王那日那般神色之后，都以为他一时半会儿是缓不过来了。谁知出乎意料，鎏绝在第二日就恢复了正常，与平时的作息习惯。
就好像连橙这个人从没存在过一样。
他照常上朝下朝，只是处理公事的速度比平时快了很多。
大部分朝臣没有发觉什么异常。
直到鎏绝找到了合适的宗室子弟开始好好亲自教导的时候，有些敏锐的大臣们才开始觉出了不对。
帝王身体正值旭日初升的时候，太医也说君主身子再活上个四五十年不是问题，一般的君主都不会这么早就开始着手培养下一代的继承人。
就算因为悲伤过度，不想再找妻子，培养继承人的事也不必太早啊。
但鎏绝没有听旁人的劝诫，自顾自开始着手培养下一代。很快，他看中的宗室子已经能够独自处理朝廷政事，在朝堂上独开一面了。
某些猜想到什么的朝臣分外恐慌。
果真。那一天还是到了。
隔了两载，鎏绝在一个同样大雪纷飞的冬季，宣布新帝继位，自己主动退位。
朝堂惊起一片呼声。
鎏绝虽然时有暴戾，但性格果决处事稳妥，朝野上下经他治理不算井井有条也是事半功倍。诸位朝臣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如今方才二十些许的鎏绝竟然主动退位做太上皇？！
台上的大臣们表示无论如何接受不了。
可是也容不得他们不接受。次日，新退位的太上皇失踪的消息就在宫内外传开，连同先皇妃延妃的骨灰一起，消失在了天涯海角。
大家这才相信皇帝是真的找不回来了。
时间一长，大家也慢慢接受了新皇的统治，鎏绝在位期间虽然很短，但是却为新皇清扫了大部分阻碍，让新皇登基之后，四海升平，百无战事。
在无人知晓的那年冬天，一个雪山之上，先皇捧着皇妃的骨灰，长眠于此。享年二十二岁。
有种爱，叫做生死相随。
不论我是谁，我都会跟着你走。
……
连橙回到空间之前，记着自己还有什么事情放不下，她在牢中似乎死的不是那么甘心。但是一回到空间后，就将自己为什么不甘心彻底忘空了。
记忆消却了，但那种感情却还在心头没有消散。这就是所谓理智不存在，身体却还有记忆吧。
连橙想想都好笑。
想必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重要的事，自己就算忘记了，也终有一天会想起来。
连橙在空间里照旧闭目养神了会儿，问系统：“我这样做任务，就能一直活下去吗？”
系统回答她：“是的。”
连橙想了想又问：“不做任务就会死？”
系统：“没错。”
“那我若是失败了呢？”连橙开口，“其实从最初到现在你都没给我讲清楚任务的具体内容。寻找违序者，违序者的范围究竟有多广，具体什么样的都能被称作违序者？”
“被我杀掉的算，那被别人无意中杀掉了呢？或者是他自己不小心死了呢？都算我任务完成吗？”
“到现在，”连橙说，俯首思考道：“我都没有杀错过一个人，任务失败过一次。这让我有些迷茫……”
她抬起头来看看四周发蓝光的屏幕：“我想知道，我任务失败了会怎样？有没有固定的时限和机会？”
“我这样一直做下去……就会，一直活着。永远的、没有尽头的？”
“我的任务永无终止的时候吗？”
系统等她慢慢的问完了所有的问题，才开口：
“你刚才所问的问题，我都没有办法回答你。”
“你要知道，”系统头一回如此真挚的和她对话：“我只是个系统。是个没有人格的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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