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皇帝袁惟烈虚弱的叹息,“谁杀的?这天阙城内,除了你,还有谁能杀她?”
崔伯尧依然躬着腰,低声回答:“陛下此言差矣,天阙城乃是皇城,天下英才汇聚之地,哪天都有可能来一位能杀她的高手,就像这次七公主招的那位驸马,刚刚就是那位驸马杀的颜玉贞。”
龙床上又安静了片刻。
片刻后,袁惟烈再次叹道:“没想到在朕的催婚之下,妙玉那么短短数日,招来的驸马,竟然有这样的本事,这个驸马……是不是姓李?”
崔伯尧:“是!他叫李仲武!”
龙床上再次传来袁惟烈虚弱的声音,“李仲武……他是怎么杀的?”
崔伯尧:“一把名叫‘天魔琴’的古琴,演奏之法,据他本人所说,好像名为‘天龙八音’。”
这次龙床上的沉默比之前都长。
良久,袁惟烈的声音传来:“崔师!扶朕起身!”
“是!陛下!”
崔伯尧答应一声,躬着腰缓步上前,拉开床前的纱帘,上前小心地将龙床上的袁惟烈扶坐起身,还顺手拿了一只靠枕塞在袁惟烈背后。
做完这些,崔伯尧正要退下的时候,右臂被袁惟烈抓住了。
崔伯尧不解,抬头看向袁惟烈。
袁惟烈对他露出一抹笑容,声音依然虚弱,“崔师,你就坐在床沿,就坐这里,和朕聊聊!朕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今天你我师徒二人,正好交交心,有些事,朕也想交代给你。”
崔伯尧眼神略显复杂地看着他。
这是他这辈子教过的身份最特殊的一位弟子。
也是他这辈子所有弟子里,天份和成就最高的一位,他还记得当年袁惟烈被先皇下旨,向他行拜师礼的时候,袁惟烈才是一个年仅7岁的孩子。
而今?
匆匆数十年,宛如弹指一瞬间。
他这个做师父的,身体尚且硬朗,当年还只是个孩子的袁惟烈却已经油尽灯枯、行将就木。
人世间最悲哀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有人说:寿长,是一种悲哀。
因为一个寿长的人,在活着的时间里,会亲眼目睹自己所有亲朋好友,乃至儿孙都一一先自己而离去。
此时,崔伯尧就感受到了这种痛苦。
袁惟烈虽然不是他的子孙,但却是他所有弟子中,天赋和成就都最高的一个。
几十年相处下来,师徒之间,已经处出几分父子之情。
“好!陛下有什么不放心的,尽可交代给老夫。”
崔伯尧说着,顺势在床沿坐下。
袁惟烈笑了笑,感慨道:“朕以前一直想着,日后一定要给崔师养老送终,还要亲自为您抬棺,没想到……朕竟要先崔师而去,真是世事无常、天意弄人啊!”
崔伯尧听得伤感,垂下眼帘,叹道:“陛下雄材伟略,当年见到考古专家献上的上古石碑,在那石碑上,得知上古时期,曾有一位秦王横扫六合、一统寰宇,陛下因此而心怀激荡,欲要效仿那位秦王,横扫天下,不让那位秦王专美于前,故而强行突破天地参同契第三境,期望能延寿五十载,但……唉!”
说到这里,崔伯尧长叹一声,惋惜之意,溢于言表。
反倒是袁惟烈似乎已经看开了,神情虽然虚弱,笑容却很坦然,“这都是天意!天意不在朕,朕纵有万丈雄心,又能如何?”
崔伯尧摇头,仍觉惋惜,“陛下,您本来还有更多寿元,如果不是您强行破境失败后,遭到反噬,您今天不至于此啊!”
袁惟烈仍然是笑脸,仰脸看着帐顶,笑道:“是朕的野心太大了!不突破到第三境,朕的时间不够横扫天下,对朕来说,如果此生不能实现这样的抱负,还不如早早殡天!”
说完,他看向崔伯尧,目光凝聚,沉声道:“崔师!朕千算万算,还是不如天算,怎么都没有算到以颜玉贞的修为,竟然会死在一个无名小辈之手,如今,颜玉贞一死,朕之前的所有安排都要乱套!四皇子妙钏已经没实力再坐上朕这个位子!崔师,你说,眼下应该安排哪位皇子继承大统?”
崔伯尧沉默。
许久后,崔伯尧才苦笑道:“陛下,这种事您不该问老臣,老臣的才智,也看不清该推哪位皇子上位最好。”
袁惟烈的表情有点失望。
唏嘘道:“当年颜玉贞盗取我大炎半截龙脉,修炼她那狗屁地龙附体,等朕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你们当年一定以为朕是顾念旧情,爱美人不爱江山,才对她手下留情,容她全身而退……”
崔伯尧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袁惟烈叹道:“但朕是没有办法啊!她已经盗走我大炎半截龙脉,大炎国运已经受损,为了让她乖乖交出那半截龙脉,朕不得不假装顾念旧情,容她离去,事后,还有意提拔她亲妹妹言冰清,担任异能学院副院长,就是希望她们能好好栽培四皇子妙钏,朕也相信有她妹妹言冰清相助,妙钏它日定能继承大统,到时候,朕就不信颜玉贞还能不把大炎的龙脉还回去!因为那时候,大炎王朝的皇帝,已经是她的儿孙!她还能损害儿孙的气运吗?万万没想到,朕一切都安排好了,顺顺利利地过了这么多年,眼看就要到瓜熟蒂落的时候了,她竟然被妙玉招的驸马给宰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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