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器邪兵。
这一类的兵器，每一宗的诞生，背后都是不知多少生民的性命。
所以，当顾长生看到血檀塔的时候。
他其实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饶是如此。
当顾长生看到血檀塔中的记忆讯息后。
顾长生，仍是不可避免的……愤怒了！
过去十余年间。
南康府的百姓，一直为妖魔祸乱所困。
在顾长生探查武毅安的案子时，曾经查阅了不少南康府的相关卷宗。
其中有一条，顾长生的印象，颇为深刻。
那就是一位吏员统计出来的数据，在过去十余年间，南康府因为妖魔之祸而流离失所乃至因此死难的百姓，几近数十万。
这是什么概念？
南康府，并不是一个大府。
辖下的县城不过数十余，生民不过堪堪百万甚至可能都还不到。
而被妖魔之祸波及影响乃至死难的百姓就有数十万之多。
等同于在过去十余年间，南康府每两个人就有一个，遭受过妖魔之祸，在妖魔的威胁下侥幸逃生！
这样的比例，绝对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但彼时，顾长生只是看到了这单纯的数据统计。
没有影像支撑，单纯的数据会让人心惊，但不足以让人动怒。
但此刻。
血檀塔中的记忆讯息，补全了这一块的“短板”！
“苍玄道人……不。”
“还有，玄灵院背后，那一尊高高在上，理论上应当庇护南康府万民的玄灵正神！”
“也一样，罪不容诛！”
顾长生的声音，森然无比！
在他看来。
在这样的皇朝制度下，为官，为吏，贪污不可避免，渎职不可避免。
但这些情况，可以纠正。
可以铲除。
但有一种。
是死都无法赎清的罪责。
那便是苍玄道人还有他背后的玄灵正神！
他们理论上应当庇护南康府的民众，应当竭尽全力遏制，南康府的妖魔之祸。
但实际上过去十余年里，南康府那愈演愈烈的妖魔之祸，有半数。
甚至就是玄灵院在背后操纵！
血檀塔所过之处，血流成河！
那些血气从何而来？
就是从被妖魔所杀的百姓上来！
而那些被妖魔祸乱过的百姓，甚至至死都还对玄灵院感恩戴德，依旧相信，南康府的玄灵正神会庇护万民，浑然不觉。
那一尊正神，自始至终都是高高在上，冷眼旁观！
而侥幸活下来的民众，他们的家业已经残破不堪，但玄灵院却仍旧不肯放过他们。
在他们侥幸逃过死劫，正是民心惶惶的时候，玄灵院的人会恰到好处的赶到，然后便是通过各种手段。
让他们，彻底洗脑成为玄灵正神，最忠诚的信徒。
更是将他们那点残破不堪的家业拱手献上！
精神上，为玄灵正神提供香火，提供信仰！
而在物质上，则是将他们的家业，换来玄灵院里那些，香火神力十不存一，甚至连一副钟馗捉鬼图拓本，百分之一的效力都未必能够赶上的护身符！
而他们最后那一点可怜巴巴的财富。
则是被玄灵院的弟子们，大肆挥霍，或是成为了神殿里那些富丽堂皇的神袛金身！
而这其中。
最让顾长生怒意难掩的。
是安平县下面村子里的一对老夫妇。
他们只有一个独子，对其痛爱异常。
其子读书有成，欲要前往府城进学。
临出发前，这对老夫妇倾尽所有，去镇上的玄灵院弟子那里，求得了一枚护身符，给儿子带上。
但那枚理论上最起码可以挡住不入流的妖鬼惑乱的护身符。
实际上，只是那个，已然堕落为酒鬼的玄灵院弟子，随意画出来骗钱用的鬼画符而已！
一点效力都没有，便骗尽了那对老夫妇所有余财。
最后结局。
可想而知。
那年轻的书生带着父母殷切的希望与爱意上路。
但在半途，便被不入流的一道怨鬼所害！
而那对老夫妇，却是枯守儿子有成归来，却是只等到了一封噩耗，老妇人一病不起！
家中无财医治，最终却是彻底呜呼！
而那位老人，亦是郁郁而终！
不过一年有余的光阴，原本和睦的一家便是悉数弃世！
而甚至于。
在他们三人死去时。
他们都是玄灵院，那玄灵正神最虔诚的信徒！
这样的惨事。
甚至不过是过去十余年，南康府辖下各地的一个缩影！
这让顾长生，如何不怒！
“罪人当诛！”
“罪神……”
“亦当诛！”
顾长生的眼中，寒意森然，其声冰冷！
但，他虽然怒。
可并没有莽撞到，直接便去寻苍玄道人对峙。
因为，血檀塔中提取出来的这些记忆讯息，只有顾长生自己知晓，自己能够看到。
还不足以作为证据，证明，坐实那苍玄道人的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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